第13章 交锋
第13章 交锋
张子重双目一紧，语气中透着几丝不相信，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道：“莫非……你要杀我？”
东方红日淡然道：“你非死不可！”
张子重似是一呆，忽然间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歇斯底里。
东方红日的神色平淡，语气平淡，但他却说了一句废话，他道：“你在笑？”
张子重止住笑，说道：“当然。”
东方红日皱起眉，道：“你还能笑得出？”
张子重咧了咧那泛紫色的两片厚嘴唇，又有了想笑的冲动，但他终于没笑出来，说道：“我为何笑不出？若非昨夜你去了黑风崖，不出几日，本座便亲手宰了你！”
东方红日闻言吸了口气，道：“你的武功大进了？”
张子重不经风尘地道：“虽然你武功通神，但此一时彼一时。你应该想得到，本座已经练成了意念劫音，你的天吸魔功，嘿嘿，本座已不放在眼里了。”说罢，又笑了几声，肆无忌惮的笑，也是狂妄得意的笑。
东方红日竟然也在笑，无声的笑，还带着几丝戏虐的味道，等张子重止住笑，他淡淡地道：“你有把握？”
张子重傲然道：“十足的把握。哼哼，东方红日，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东方红日撇撇嘴，微笑起来，轻蔑的笑，淡然道：“那你为何还不试试？”
张子重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忽然沉喝一声：“好！”
这“好”字甫落，东方红日却出了手。
东方红日嘿嘿一笑，单掌扬出，一道雄浑的真气瞬时幻化成一把黑色的大刀，足有小树般那么长，呼啸着猛烈的风。黑光一闪，大刀迎头劈落，犹似半空中打了个厉闪。
张子重脸色骤然一变，真气幻成的大刀还未到，阴寒的劲气已触及面颊，如刀割般疼。张子重已然心知对方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有开天辟地之威，自己的玄功虽然甚是了得，但还没有对方的这般浑厚，施展出来也无对方这般潇洒随意而轻松自如。
然，张子重也非泛泛之辈，更已是当今江湖上的凤毛麟角的人物，虽知无力抵挡，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说时迟，那时快。他脚下一蹬马鞍，拔身而起，半空中一个轻巧花哨的折身，显有卖弄之意，已然轻飘飘的退在数丈之外，稳稳地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但听刷地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凄厉的马嘶响起。众人扭头望去，只见那匹马已被一劈两半，腥气刺鼻的马血狂喷而出，犹如泼了一道血瀑。近处的几名死士闪避不及，溅了一身鲜血，低头一看，俱是灼伤一般跳跃着向旁避开，无不心头大骇。
田振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匹已被分尸的死马，脸色变得煞白。其实，众人何尝不是变了脸色，即便幻术高深莫测的张子重亦是眉峰紧锁，咋舌不语。
“小马哥”马骏已在悄悄拨转马头，向后退去。马蹄轻微，浑若无声，马儿前蹄擦地，一步步向后倒退，似是有些疑惑，也似是有些惧意，莫非连马儿也感觉到了东方红日那诡谲异常的掌力？
田振呆了一呆，忽然行动起来，他猛然一个转身，便连滚带爬地朝东方红日奔去，声竭力嘶地呼喊：“堂主，你终于回来了，属下拜见主人。主人一去黑风崖不回，令属下好生担忧，直想追随堂主而去。现下好了，堂主凯旋归来，毫发无损，真是万幸而大喜。张子重这厮趁主人不在，竟然勾结鬼堡旧部，图谋主人的千秋大业，简直就是畜牲！属下愿永远追随主人，以效犬马之劳，誓死不渝！”
张子重闻听此言，只是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却不开口，施施然背负起双手，神情倨傲。
东方红日撇嘴一哂，淡然道：“田振呀田振，连你也背叛了本尊，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苦心，一群狼羔子、王八蛋，本尊真是看走了眼！”
田振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说着：“属下当时也是迫于形势，但属下并非真的投降了张子重这败类，而是另有打算。属下知道主人武功盖世，定会吉人天相的，主人归来之日，也便是属下报效之时。苍天佑我正义堂，主人平安归来，实是苍生之幸啊！”
蓦地，张子重哈哈大笑起来，眸中透着奇异的色彩，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匍匐在地的田振，像是初次相见，又像是忽然发现了一个怪物，咂着嘴道：“田先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厚颜无耻，本座也看走眼了！”
田振缓缓转过头，眼神冷厉而凶狠，咬牙切齿地道：“张子重你这阴险小人，突施暗算，算什么好汉行径，你简直令我不齿，我……我鄙视你！”
“好汉？”张子重又笑了起来，间歇性的发笑，很有些阴险而狡诈的味道。他皱起眉头，说道，“你也算是好汉？突施暗算？对付你这种没用的饭桶，还需要偷袭吗？你归降本座不是自愿的么，你那些慷慨陈词都到哪里去了？！”
田振涨红了脸，以手戳指，怒道：“小人！主人已经回来，看你还能嚣张跋扈到几时，你就嘚瑟吧，哼！”
东方红日袍袖一拂，突然开了口：“田振，留着你也迟早是祸害，你这墙头草两头倒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本尊不杀你，也必会有人杀你，你丫死定了！不过，念在你追随本尊这许久的份上，本尊就网开一面。”
田振登时大喜，咧嘴一笑：“主人圣明，万岁！”
东方红日微微一笑，不经风尘地续道：“你自杀吧！”
田振立时呆住，张口结舌，说话已有些不利索了，支吾了半天，喃喃道：“这……这是坑爹啊！”
东方红日双目如电般凝视着他，眼神闪烁不定，闭口不语，但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意。
田振一眼望去，心头突地一跳，已然回过神来，深深一揖，忙不迭地道：“属下一直忠心耿耿，为主人赴汤蹈火，亦是万死不辞。属下这番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东方红日哼了一声，道：“老田，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田振猛然抬头，一脸惑然，道：“你……主人还是要我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不对，属下一直追随主人，风里来风里去，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主人就……恳请主人三思啊！”
东方红日撇嘴一笑，没有说话，忽然一挥手，劲风过处，发出嘶地一声锐响，甚是怪异。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田振已是脑袋搬家。与此同时，又是呼地一声，像是狂风拂过树梢。鲜血从腔子里呼啸而出的声音岂非像极了风的声音？
鲜血狂喷，洒了漫天血雨！
咚地一声，那颗头颅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却未停住，而是滴溜溜的乱转，甚是怪异，良久方始停止转动。
霎时间，四下里一派沉寂！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静寂廖，就像是一声轻磬，摇曳着长长的尾音。
微风不知人间忧伤愁苦，毫无生气地吹来又吹去，反反复复，血的味道便氤氲其中。
东方红日缓缓转过头，冷厉的眼神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终于定格在一名死士脸上。他冷冷一笑，缓缓说来，声音里不带半点儿人情冷暖：“你们都是本尊赏识而提拔的，追随本尊多年，也立过不少功劳，原当你们皆是响当当的汉子，没想也是这般的软骨头。呜呼，悲哉，天下之大，还有谁人可堪信任？”
那七、八名死士闻听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变幻不定。少时，突然不约而同地跪翻在地，叩首道：“属下该死，请堂主责罚！”
东方红日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说道：“你们还认本尊是你们的堂主吗？”
一众死士想也未想，便异口同声地道：“堂主已经不是原来的堂主了，但我们永远是堂主的属下。”
东方红日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那一众死士面面相觑，突然俱是眼神一亮，显然倏忽之间似是领悟了什么，齐声道：“属下遵命！”说罢，陆续起身。
紧接着，一名颌下长须飘飘的黑衣死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转过头，冷冷地注视着立在不远处的张子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张香主，堂主已经下了指示，要我等解决了你这无耻鼠辈。依你的所作所为，本该早已死去，却尚在苟延残喘，我都替你臊得慌！在堂主面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此地便是你的埋骨之处。但我念你是武林高手，特允你自绝！”
张子重气极不怒反笑，道：“你们跟田振真是一丘之貉，都会这么装腔作势吗？真要狐假虎威？”
铮地一声，那名死士已然拔剑在手，三尺青锋闪着凛凛的寒光，透着森森的寒气。他虚点一下，高声道：“诛杀此贼，为冤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冲啊！”
呼啦一声，那几名死士已经飞身上前，将张子重团团围住，一柄柄长剑在烈日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一场厮杀即将拉开帷幕，很快这里便会是人间炼狱！
张子重面对这数名手持利刃的一流高手，却是气定神闲，浑然不惧。他一声冷笑，陡地重重一跺脚，随即双臂张开，成半圆之势。
眨眼间，一团黑色的烟雾缭绕升起，将张子重包围其中，已经辨不清他身在何处。
那几名死士见了这等诡异的奇观，俱是一怔，并未进攻，像是已经忘却了进攻似的，个个挺立不动，眼神呆滞，宛似木塑石雕。
便在这时，张子重仰天吐出一口气，蓦地发出了一声清啸。这声音极是尖锐，直透耳鼓，浑不似发自人之口。
那几名死士已然觉出不妙，俱皆大惊失色，想要出手已是不及。
陡然间，惨号声起，紧接着，长剑纷纷掉落在地。
再看时，只见那些死士已是口吐白沫，七窍流血，相继倒地，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