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他没说好或不好,静静盯着她一会儿。「你不戴眼镜比较好看。」

「呵呵……可是我近视五百度,隐形眼镜又戴不惯,所以还是得戴眼镜。」他居然会觉得她好看?难道他的近视比她深?他的视力明明很标准啊,还是他的审美观忽然改变了?苏婉仪那才叫天生美女,她最多就是清秀而已。

赵毅然不说话,继续盯着她,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说先把眼镜戴上,好歹抵挡一下他的视线。

然而她一心慌就会做蠢事,拿在手里的眼镜居然掉到了地上,她嘴里叫着「哎呀!」就弯腰去捡,下一秒却更大声的喊着「好痛!」

为什么好痛呢?因为赵毅然也低头去捡,结果两人额头撞在一块儿,让她痛得惨叫出来。

「抱歉,不小心撞到了,很痛吗?」他蹲跪在地毯上,及时扶住她的肩膀,她看起来很想直接趴下去的样子。

「你……你的头好硬……」她伸手压在额头上,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心想是不是脑子特别好的人,头壳也会特别硬?她就像撞上了大理石一样,只能用「以卵击石」来形容。

「我看看。」他拉开她的手一看,果然有一块红肿,非常清晰又刺眼。「我帮你揉一揉。」

「不用了……啊,好痛好痛!」他不揉则已,一揉就是一波剧痛,男人的力气不知轻重,女孩的肌肤怎堪蹂躏?

听她大声喊痛,他才赶紧放下手。「抱歉,我可能太用力了。」

「没、没关系……」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难得如此亲近,他甚至摸了她的额头,可惜她只有痛毙的感觉。

现场又陷入静默,看她眼泪汪汪却不敢掉泪的模样,像只可怜的小狗神情无辜,赵毅然忽然有种被紧紧抓住的感觉,呼吸不顺、胸口窒闷,原因不明,就是移不开视线。

「我先回去了,晚安……」刘美珠不敢再迎视他的眼,双脚虚软的站起身就要走,可惜她又太过心慌意乱,忘了要戴上眼镜这回事,一时间视线不佳、重心不稳,居然笔直的往前趴下,眼看就要亲吻地面了!众神啊,上辈子她就是掉下楼梯摔死的,现在还要在心上人面前大摔特摔吗?

她闭上眼等待真正的以卵击石,却等到一双结实的手臂,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抱住她的肩,正是赵毅然从背后将她拥抱,忽然间她心跳都要停了,原来摔倒会有如此福利,她愿意天天摔个几十次!

「小心!」他喘了口气才担忧问。「有没有扭到脚?还是哪里不舒服?」

「呃,我没事……」她呆呆的回应,心想他怎么还不放开她?他似乎也忘了这回事,继续从背后抱着她,还低头在她耳畔呼吸,搞得她浑身发热又轻颤。

老天啊——他要是不快点放开她,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她可以照顾酒醉的他,也可以帮他按摩到睡着,因为她不想趁人之危、占人便宜,但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他这么做是想让她理智崩盘吗?

赵毅然继续沉默,她也不知要说啥,喃喃道:「我……我们……」

这时他将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他站好,但他的双手仍不松开,双眸更是牢牢锁着她,那眼神简直要把她吞没一样,她仿佛被大师催眠了,动也不能动,全世界都失去意义,只剩他们凝望彼此。

「美珠……」他的轻唤有如叹息,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但接下来的事绝对不是幻觉,因为她清清楚楚的感到到……他吻了她!

这是一个轻柔的吻,带着些许试探,他怕她惊慌推拒,她怕自己在作梦,等他确定她没有排斥的意思,才缓缓的加深加重,侵入她唇齿间的甜蜜,交流彼此的味道。同时他的双手也加强了力道,把她紧紧拥在怀中,男人和女人的曲线相贴,明明就是截然不同,却十分契合。

事情一发生,刘美珠震惊到无法思考,只凭直觉反应,因为吻他的人是他,她当然不会也不想拒绝。

就算作梦也好,她要细细感受这个吻,留下最美丽的记忆,因此她低吟了一声,张开双唇迎接他的探索,不管他要什么她都愿意给,不求赢只求输,把自己献给他。

赵毅然一发觉她的迎合,更是放纵欲望蔓延,除了嘴上的吸吮舔弄,双手也在她身上揉捏,像是报答她昨天的按摩,这会儿全都还给她,不过这种按摩没有放松效果,只会让彼此越来越紧绷。

说来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她在他怀里会是如此美妙,身为男人除了希望女人个性好,也暗自希望女人手感好、味道好,目前为止他所感受到的都非常满意,就像拆开了一张普通的包装纸,才发现里面的礼物值得自己珍藏。

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一八五对上一五八),她只好踮着脚尖,而他必须弯下腰,尽管如此两人都没有抱怨,非常甘愿的吻着抱着,恨不得用胶带缠在一起(胶带可能不够浪漫,皮带或许比较刺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也逐渐回笼。「抱歉,我……」

他想说自己太冲动了,脑子一热就身体力行,应该先把一些事说清楚,可惜她没给他时间。

「我……我先回去了!」她不想听他说抱歉,不想看他反悔,不愿他把这个吻当成一个错,于是她转身冲向房门,脚步飞快却没有跌倒,一路平安顺利的离开他(这回没戴眼镜也没差了,真神奇。)

赵毅然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没追上去,他必须慎重思考才能决定,因为美珠是自己人,是他想要认真对待的女人,在这个注定失眠的夜里,他把下半辈子都想了个彻底……

清晨时分,刘美珠仍在床上辗转难眼,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里,今天一整天都不出门了。

她跟会计部的一个女同事共享房间,但那位女同事显然是「狡兔三窟」,只回房一次来拿行李,其他时间都不见踪影,这样也好,彼此互不干涉。

房里有电视和计算机,窗外风景也不错,她不会无聊到哪里去,想吃东西就打电话点餐,反正明天就要回台北了,她相信自己熬得过去。

一想到昨晚那个不可思议的吻,她就觉得脸颊发烫、身体发软,前世今生她都不曾有过如此热吻,也没想过赵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无论他是一时冲动或是有别的原因,她都暗自感激,一回房就在笔记本上大书特书,记录这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

只是回到现实生活,他们该怎么面对彼此?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吗?他们除了在同一个办公室,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也得见,难道要这样尴尬的相处下去?

为此,她失眠了大半夜,想不出一头绪,只好先做缩头乌龟了。

起床梳洗后,她叫了份早餐随便吃吃,还要了份报纸随便看看,心想时间过得好慢呀,居然才早上九点而已,要等明天下午才启程,她只能继续心慌意乱。

「叩!叩!」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她吓了一大跳,猜想可能是那位女同事回来拿东西,可是对方应该有房门磁卡,为什么还要敲门?

稍稍打开门,刘美珠看到自己最想躲的那个人,赵毅然正站在她面前。

「总经理,您有什么事吗?」

赵毅然一听就皱起眉头,她是打算故意疏远他?这种时候还叫他总经理?他从口袋拿出一副眼镜,幸好没有摔坏。「你的眼镜忘了拿,我给你送来。」

「谢谢,我有备用眼镜。」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更不敢开门。

「这副眼镜你不要了?」

「呃……谢谢你帮我送来。」她真不知自己在说啥,伸出双手接过眼镜,才发现这下有漏洞可钻,赵毅然很自然的就推门而入。

「不能让我进来?里面有别人?」

她摇头否认,终究敌不过他的气势,只得随他走进房间,当他转身把门锁上,她几乎要叫出来,难道他还想对她做昨天那种事?他的脑袋还没恢复正常运作吗?

「坐下,我们谈谈。」房里只有两个单人沙发,他坐了其中一张,指着另一张对她说。

「喔……」她暗自庆幸这种安排,两人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应该不会再天雷勾地火了吧?

赵毅然侧身转身她的方向,双手交握在膝上,以沉重的语气说:「首先,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果然!他后悔了,昨晚那个吻对他是错误的,她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窒闷得差点不能呼吸。「没关系……」

一个吻不算什么,虽然是她的初吻,好歹活了两辈子,她也是尝过初吻的女人,有进步了不是吗?

「还有,我不应该偷看你的笔记本。」

「啊?」她愣住了,一下反应不过来,眨眨眼才能想通,原来他是看了她的暗恋笔记本!天啊地啊众神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既然他看过了,不就知道她偷偷喜欢他的事?喔不——拜托让她再重生一次吧,她会改用智能型手机记录的!

「真的很抱歉。」他再次致歉,活了二十八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混蛋过。

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只见她原本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就泪如雨下,低下头呜咽道:「我、我回去就辞职,绝对不会纠缠你……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喜欢你的……」

「你哭什么?」他简直手足无措,强吻他、偷看她秘密的人都是他,怎么反而是她哭了?

「拜托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颤抖的肩膀,看她还是哭泣不停,又刻意躲避他的视线,像个做错事怕被大人责怪的孩子。

这些泪水都是因为他而流,而男人不该让女人哭泣,他干脆把她整个抱起来,自己先坐到沙发上,再让她坐在他腿上,把她当孝一样哄慰。

他之前的两任女友,都是聪慧大方、分手也不会哭的类型,他平常没机会跟孝子相处,双胞胎小时候也轮不到他照顾,因此这时他只能凭想象来行动,希望先把怀中的女孩哄好了,再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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