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你想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张仁靓冷漠的开口问道。

她知道对方会在这时候提到她的父母,就一定是有备而来,只是让她觉得有些难过的是,想对付她的人竟然会是她老公的亲大哥,她的大伯。

她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和她有仇吗?

“你配不上我弟弟,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的离开他。”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

“那就别怪我把你家那些不可告人的事一一说出来。”

“我家并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

“包括你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吗?”

“你是指我妈拿刀砍死我爸再自杀这件事吗?”张仁靓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听见身边传来两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这新闻当年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既然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她说。

“你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件事,看样子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薛浩天说。

张仁靓没有应声,一旁的林禹菲却遏制不住的发火了。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你是薛浩然的哥哥我们就怕你了,有本事就来单挑呀!”黑带三段的她肯定能把这个混蛋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你真是好本事呀,薛家的大哥。”李佩冷嘲热讽的说,眼神冰冷得可以杀人。

相对于这两人的愤怒,魏董琦倒是既开心又得意。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有那种不象样的父母,才会生出抢别人未婚夫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她见缝插针,风凉的开口。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头打爆?”林禹菲霍然站起身来,冷冷地瞪着她。

“你竟然威胁我?我可以报警!”魏董琦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既然要报就等我把你的头打爆了再报,这样才可以罪证确凿。”林禹菲说着,抡起了拳头。

“禹菲。”张仁靓倏然扣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椅子上坐下。“别闹事。我没事。”她说。

林禹菲眼眶发热的看着她。仁靓她怎么可能没事呢?如此血琳琳又令人心痛难耐的往事被人这样翻出来攻击,有谁会没事呢?

薛浩然那家伙真该死,如果他事前有将仁靓正式介绍给他的家人,认了她与他的关系,仁靓她现在又怎会遭受这样的伤害与污辱呢?该死的家伙!

“张小姐,我们薛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你这种身上带着罪犯遗传细胞的女人,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以后受更多的伤害。你若现在自动退出,我还能给你一点钱,若晚了……”

“多少钱?”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座的五人同时转头抬首看向来人,只见薛浩然不知何时已到,正双手盘胸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餐厅走道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哥。

“浩、浩然?!”突见他出现,薛浩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打算要给多少钱?”薛浩然缓慢地走上前,拉开六人座位中唯一的空位椅子坐了下来,缓慢地看了在座每个人一眼,尤其是他那因心虚而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自己的大哥。

“怎么不回答?”他问道。“不过在你回答之前我可要先说了,刚巧最近我和会计师见过面,他说我现在的身价已经超过五亿了。所以,你若要拿钱给仁靓买下我的婚姻和自由的话,至少也要付给她五亿以上,免得让我掉价。”

听见那天价般的金额,薛浩天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把弟弟给惹怒了,否则浩然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退缩,尤其在听到他们公司价值又翻涨了一倍之后。

“她配不上你,浩然,爸妈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娶她进门的,我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吧。”他语重心长的看着弟弟开口道。

“她配不上我?那我倒是想听听看谁配得上我,难道是这位凭空捏造的未婚妻小姐吗?”薛浩然冷嘲热讽的问道。

他此话一出,张仁靓等三人顿时都难以置信的瞠大了双眼,凭空捏造?!

“搞什么鬼?你这个冒牌货之前还敢这么嚣张,到底是谁不要脸了?你这个疯女人!”林禹菲一整个怒上心头。

“我才不是在无中生有,薛叔叔和阿姨都很喜欢我,说了好几次要我当他们的媳妇。”魏董琦眼眶微红的说。

“浩然,董琦这一年多来经常到我们家作客,大家都很喜欢她,爸妈也已经默认了她这个准媳妇,你不该说这种话。”薛浩天轻斥弟弟。

“你们喜欢你们去娶,不要扯到我身上来。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薛浩然直视着老婆,最后一句话是特地说给她听的。

张仁靓收到了,弯唇对他微微一笑。

“董琦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女人?”见他们眉来眼去的,薛浩天忍不住怒声问道。

“她没有一点比得上。”薛浩然冷声说。

“你知道她是什么出身吗?她爸是烟毒犯,她妈有窃盗前科,他们夫妻经常吵架,甚至暴力相向,最后她妈拿刀砍死她爸再自杀,双双横死在家中。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中的女人能够正常吗?你可不可以醒一醒,薛浩然!”

张仁靓面无血色,摇摇欲坠。如果之前是伤口被扒开撒盐,那么这一回就是血淋淋的削骨切肉,因为她连爸妈在生前是烟毒犯、有窃盗前科这事都不知道。

所以那些亲戚们才会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即使爸妈死了也不想收养他们姊弟,只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这就是她的出身。

薛浩然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凉人的事,因而一时呆愣住了,直到他突然瞥见张仁靓那张苍白的脸时,他才惊醒过来,同时整个大暴怒。

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兄长的领子,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咬牙迸声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薛浩天!”

他们剧烈的动作引来餐厅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服务生和急忙赶来的餐厅经理。

“客人,你们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样会影响店内其他人用餐的。”餐厅经理冷静理性的劝道,但对峙中的两兄弟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说的话全都是事实,她从没告诉过你这些吧?她就是这么一个虚伪、不老实,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骗子……”

“我叫你闭嘴!”薛浩然再也克制不住的挥出拳头,重重的一拳打得薛浩天往后摔了出去,“砰磅”的连续撞翻两张餐桌,同时引来一大片惊呼声与尖叫声。

看着眼前的一片紊乱,餐厅经理果断的下令道:“报警!”

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在人家餐厅里打架闹事的竟然是一对亲兄弟,而且谁也不肯说明原因,也不肯和解,最后只能通知他们的家人前来警局签和解书,同时将两人领回。

“你们两兄弟是怎么一回事?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一走出警察局,薛父立刻出声骂道。

薛浩然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家人,心里悬挂的全是在警方赶来之前,要李佩先带离现场的张仁靓。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现在的他只想快点赶到她身边陪着她。

“站住!你要去哪里?”薛父在他越过自己时,突然喝令道。

“我有事。”他答道,往前走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我叫你站住!”薛父怒声吼道。

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父母和哥哥。他们原都是他最亲的人,但是曾几何时却全变了样?

他绝不相信大哥带着魏董琦去找仁靓理论的事,爸妈他们会不知道,相反的,他甚至怀疑这全是他们所授意的。

过去一年多来,魏董琦那个女人之所以可以在他们薛家来去自如,难道不是爸妈的纵容吗?

虽说那个女人是大哥野心膨胀下,想利用联姻方式来扩展公司发展与营利才为他找来的对象,但是如果爸妈能稍微制止一下大哥的行为,不顺水推舟、助衬为虐的话,或许他现在不会这么的失望、这么的心痛难过。

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他原本最爱最亲的人,他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撕破脸,真的不想。

“没把今天的事交代清楚,你们谁也不准走。”薛父厉声道。“浩天,你来说。”

“浩然近来被一名女子所迷惑,我私底下请征信社调查,发现那个女人一点也不适合浩然,所以我今天才会找董琦陪我一起去见那个女人,希望对方能在看到董琦知道董琦的存在后知难而退。没想到那女人却使计通知浩然,让我们兄弟阅墙,闹进警察局。”

“好可恶的女人!”薛母皱眉。

“征信社调查出那个女人哪些事?”薛父追问。

“她的父母是烟毒犯和窃盗犯,她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吵闹暴力的环境里,她的父亲死在母亲的刀下,母亲杀了自己丈夫之后再自杀--”

“怎么会这么可怕?!”薛母睦大双眼。

“她父母死后被爷爷收养,但爷爷才收养他们姊弟半年不到就因车祸而死于非命,所以大家都说她命中带煞,才会克死身边所有的亲人。”

“太恐怖了!”

“除此之外,她的感情生活也很乱,和一个不断换女朋友的男人关系暖昧的纠缠了十年,直到最近因为和浩然在一起才稍微和对方保持距离。我在猜,她之前可能是被那个男人包养了,现在则是因为找到更有钱的对象,也就是浩然,才会和那个男人分手。”

“这种女人太可怕了F然,妈绝对不允许你和这种女人来往,你听到没有?”薛母倏然看向他,严词厉色的对他说道。

“爸呢?你应该也有话要对我说吧?”薛浩然面无表情的看向父亲,冷漠的开口问道。

“那种女人永远别想进我薛家大门。”薛父沉声说道。

“好,”薛浩然沉默了一下,蓦然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离开的。”

“你说什么”薛父愕然的低呼,连薛母也是一脸震惊加难以置信。

“浩然,你刚才说什么?离开?!你要去哪里?”薛母惊慌又茫然的紧盯着他问道。

“离开家。”薛浩然毫不犹豫的说“至于我要去哪里,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

“浩然,你怎么可以对爸妈说出这种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薛浩天立刻大声的怒斤他。

“我当然知道。”他面不改色的回答:“既然仁靓进不了家门:我当然要跟她一起搬出去住,难道要我们夫妻俩永远分居吗?”

“我不准你和那女人结婚听到没有?”薛父怒声道。

“我已经成年了,要和谁结婚是不需要父母同意就可以结的。”他说。

“你、你、你再说一遍!”薛父气到发抖。

“浩然,你怎么可以对爸妈说这种话?你怎么可以?”薛母伤心欲绝。

“爸妈你们看,浩然就是认识那女人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这么下孝的话?”薛浩天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有意无意的开口。

薛浩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前一秒还存在心里的犹豫,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带给他任何影响。

“我会搬出去住,除此之外,我也会离开公司,永远让出公司的经营与决策权。”他冷不防的宣布道。

“你说什么?”薛浩天瞬间嗔大双眼。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哥?”他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专心研发,经营和决策的事交给我,我并没有要你离开公司。”

当然,我可是公司最大棵的摇钱树,你怎会希望我离开呢?薛浩然在心里嘲讽道,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我们是亲兄弟,但是个性和处理事情的方式完全不同,这几年的共事让我觉得很累,所以我决定把我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出来。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凑钱或找金主,一个月后不管你能从我手上买走多少股份,剩余的部分我会卖给其他对公司有兴趣的人。”

“浩然,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你哥哥,你怎么可以把公司股份卖给外人呢?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在过去几年来对公司投注了多少心血和心力吗?”母亲生气的为哥哥叫不平。

“公司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难道我投注的会比哥少吗?”薛浩然再也遏制不住始终抑压在心底的愤怒与委屈,倏然冲口道。

他握紧拳头,目光停在父母脸上,以压抑的语气沉声开口道:“你们偏心哥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又阴沉的孝,不像哥这么优秀又讨人喜欢。所以不管你们怎么忽略我、经常忘了我的存在,我都无话可说可以默默的承受。

“但是当我辛辛苦苦的创业成功,还照爸妈的意思让哥进公司来帮我之后,你们眼中看到的就只有他的辛苦和他的了不起,我又再次变回了透明人。

“这些其实我都能忍受,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哥的野心勃勃和短视近利,以及爸妈你们的盲目跟从与附和。

“不久前公司付出了多少违约金,你们知道吗?知道那些钱要花多久才赚得回来吗?如果当初你们肯听我的话……”

他倏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想说了。转让公司股份的事我会委托李律师处理,有问题的话你们再去问他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这一回没有人再出声阻拦他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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