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人生如戏总相错

柳洛蓠此次中毒之事到底还是传开了。为着此事真伪，四方人士多来相见。

千寻庄庄主千寻鹤，东岳师尊座下得意弟子排行第五的谭越与其女岳灵芸，另四岳均遣人前来问候。其余与柳洛蓠交好的江湖朋友或是前来慰问一番，或是书信相询，也都不过是来去匆匆，不做多留。

三日宴席不绝，来客如流。柳洛蓠看着席间或真心或假意前来相问的众人，心中明澄如镜。

“二师姐，幸而你终归无事，师弟且敬你一杯！”

原本与众人相饮甚欢的谭越，此时却手执碧玉酒杯前来，一袭黑底云纹的长袍，腰束掌宽的玄色锦带，越发将她衬得英姿飒爽起来。不知是否是醉酒的缘故，柳洛蓠极轻易的便被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吸引住了，而那之中，有自己极为熟悉的一种名为“悲伤”的神色。

柳洛蓠笑着执起手边的玉杯，笑意依旧，看不出丝毫破绽，“五师弟，谢你吉言了。”言罢，一饮而尽。手中的玉杯在身前划开成弧，示意已饮尽。面带春风的从谭越身旁走过，与下一人敬酒。

在谭越以为她不会再看自己时，却听她一如当年充满柔和、关切以及心疼的声音传来。“五师弟，这是你最后一杯酒了。今日不可再喝了，须知酒易伤身呐！”

还未回过神的谭越愣住，在看向她时，却听她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的声音传来。“切勿相信旁人人所言呐！要相信，灵芸小师妹所喜爱一直都是唯你而已。”

江湖今日有好各方名人之事者传言，东岳师尊的独女岳灵芸岳小姐今正芳龄十四，生的国色天香。东岳师尊坐下一众男弟子多是心生爱慕，然这岳小姐偏喜欢的却是已经逝世的柳追絮，因此，不论求亲之人家世财力，均不应。

然这柳追絮，原来正是柳洛蓠已逝的义兄，亦是东岳师尊的大弟子。当年，也确实是个是世间少有的翩翩公子。比之闻名天下的玉豁生来，一个是风流多情，一个却是风雅寡情。而这柳追絮正是后者。倒并非是说他薄情寡义，只是他素来温雅待人，举止皆是风度翩然，自有一股名士之风，引得无数人倾慕，而他自己对着任何人却都是一样的态度。

谭越不知他人此时作何想法，只是自己听闻此语，亦是如遭雷轰。震惊、苦痛、无奈、懊恼，这无数情绪亦是都涌了上来。只听闻自己的声音响起，“二师姐，你可知道，我并没有向小师妹提亲？”

然而那人已转身步入人群，处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依旧是神采飞扬，于这浊世中游刃有余的柳洛蓠，是断然不会听得自己这番言语的。

谭越回过神来，仿佛松了口气，幸而，幸而二师姐未听得此语。否则，以后怕是连师姐弟也没得做了吧！谭越缓缓地转身向远处走去。突然，岳灵芸跑了来，见他如此神色，不禁心忧，“谭师兄，你没事吧！我扶你！”说着便扶着他一同向外走去。

“我没事，灵芸，你不去与她们一道玩儿，随我来干嘛？”谭越听见自己声音平和的说道。却隐约间觉得，自己心中少了些什么！然而，终不能知！

谭越绝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会得到二师姐的冷眼相向，会让自己手足无措。他也并不知道，此时的柳洛蓠虽然心中仍旧记挂着梅风，然而她也深知两人终归不能走到一处，其实她是希望有人出来打破这个局的。柳洛蓠从来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纵然是师姐弟又如何，纵然是灵芸小师妹的心头所爱又如何？只要真的有缘，自己不在乎令大师父失望，也不在从此小师妹的敌视！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永远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美好。正如这谭越对自己的情可是够深了。可是终归没能说出。那么就只有错过了。于是，谭越便也真的同柳洛蓠此生唯有师姐弟之情而已。他终身也没能得知自己默念了一生的人，曾经尽在咫尺！正如柳洛蓠从来想不到自己对那个袖隐梅香的男子的感情也会有动摇的一天。又在经历了那么些事后，终生不忘！

于人群中的柳洛蓠似是不禁意的鳖过此处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也就只是淡淡地一丝失望罢了。转而又与众人饮酒去了。也正因此，柳洛蓠与那个梅风才会有后来如多的纠葛。

如戏人生，终究多的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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