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梁维芯在老家过了一夜之后，隔天早上就被爸爸送到高铁站，让她回台北找沈季尧好好谈谈。

只是，她跟季尧要谈什么呢？她的心情好复杂，走出车站时，还不小心撞上走过来的小姐，正要道歉时，发现自己见过对方。

是高子强的女友江欣雁，而对方也认出她来。

「江小姐，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

「没关系。」江欣雁绑起马尾，没有上妆的脸庞，看起来清秀可爱。

梁维芯忽然想起有件事她得要澄清。「江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虽然高子强说我是他的初恋情人，可是我完全不知道。」

「是吗？」

「是真的，他小时候很爱欺负我。」她把高子强欺负她的事一一列举，让他的女友来评理，她真的不是他的什么初恋情人，希望江小姐不要误会。

「江小姐，我想跟你说，其实高子强他还是爱你的。」

江欣雁微扬起眉。「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说的，那天他其实只是想要气气你，因为你不答应他的求婚，让他很难过，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急着跟你结婚吗？他说结婚以后，你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这样你就可以用他的钱，不用再辛苦的摆地摊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

「什么？」她都知道？但高子强不是气说她都不了解他的用心？

「那个人只是外表聪明罢了，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要跟我结婚，他长得凶悍，但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很爱我。」

「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分手？」

「因为我也在气他，为何就不能理解我拒绝现在就结婚的用心。」

梁维芯啊了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说他们各自为彼此着想，却都气对方不了解自己？

「我爸生病，两个弟弟还小，一个国三、另一个高二，我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大弟念了大学，可以去打工再说，这两年我就努力赚钱贴补家用，我知道，他希望我不要那么辛苦，可以用他的钱，可是送货是件辛苦的差事，为了节省支出，他这个老板也得常自己出门送货，有时忙到很晚才回家，他心疼我，难道我就不心疼他吗？我怎么可以用他的钱呢」

江欣雁虽然年纪很轻，但想法成熟，这一点让梁维芯很钦佩。

「可是，难道你们真的就这样分手？」明明还深爱看彼此。

「我当然不会跟他分手，他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他。」江欣雁清楚表达自己的心意。「我只是暂时搬到朋友那里借住，让他好好冷静下来，结果，那家伙居然带初恋情人来跟我示威，真是不要命了」

「汪小姐，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他的初恋情人。」

「其实他跟我说过你的事。」

「他说什么？」他老骂她笨蛋，应该也是这么跟女朋友说的吧！

「他说他暗恋你到高中，我是他第二个爱上的女人，如果我答应跟他交往，他会爱我一辈子，他是这样向我告白的。」江欣雁想起那像傻瓜一样的告白，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有人这样告白的吗？可是，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很真诚。

「江小姐，你……」

「你放心，我跟那家伙不会有事的，我爱他也很信任他，再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要打光棍了！不过他带你来示威的这笔帐，我日后再慢慢跟他算，时间快到了，我要搭车回老家看我爸，再见。」

梁维芯看着江欣雁远去的身影，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她可以想见他们两人结婚后，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对夫妻。

那么她跟季尧呢？如果答应结婚，以后也能幸福吗？季尧会不会后悔呢？

老实说，她有点羡慕江欣雁的个性，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她爱季尧，是不是也该如此，至少应该去信任他的决定？

梁维芯回到公寓，一走出电梯，就看见沈季尧公寓的大门是开着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很困惑的走了过去，看见他坐在里面。

「季尧？」她喊着。

沈季尧看见她，随即起身。「维芯，你回来了，进来坐。」

「你家的大门为什么是打开的？」

引君入瓮，而她也真的进来了，不是吗？就说她平日的警戒心太低了。

「我在等你回来，伯父虽然跟我说你回台北了，可是我不确定你回家的时间，因此我把门开着。」他走向她。「我很担心你，想要你一回来就马上见到你。」

「为什么？」昨天傍晚她从公司早退后，便直接搭高铁回台南，只传了简单的讯息给他，说她想念爸爸回老家。

「我很怕你就这样把我给甩了。」

梁维芯看着他，顿觉心情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我。」

看见她点头，沈季尧将大门给关上，领着她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好了，我就坐在你面前，想问什么就问。」

她看着自己喜欢了快二十年的男人，他小学的时候就长得很帅，长大了更成熟好看，每次见到他，她就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可能因为太爱了，再加上两人各方面的差距愈来愈大，她内心不免开始担心，也许有天他会甩了她。

内心的不安经年累月的累积，也让她对平庸的自己愈来愈没自信，加上他去了美国，那股不安更浓了，她更担心他会不要她，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结果，火烧研发室后，强烈的不安和害怕，让她想在自己被甩之前先离开。

可是没想到多年后，各自还是单身，她很清楚自己就算分手了，依然爱着他，但是季尧呢？他为什么会没有跟罗华恩在一起，明明跟他最速配的对象就在身边，不是吗？

「你为什么会没有跟罗华恩小姐交往呢？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梁维芯没想到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看来这个疑问搁在她心里许久了。

闻言，沈季尧有点讶异。「我跟华恩？怎么可能，我一直当她是好伙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她没有任何男女感情，只有发情。」

「为什么？她不是很漂亮又很厉害吗？」

「喔，她有很漂亮很厉害吗？这一点我没有特别注意过，因为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心也是，其他女人怎样，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梁维芯听了不无感动，季尧的爱，一直都是很坦然直率的，对她也很好，反而是她自己，总是缺少自信。「我有什么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恐怕得再想想或找找，找到了再跟你说。」见某人失望的样子，他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梁维芯有多好呢？嗯，这样说好了，她好到我很想跟她结婚、共组家庭，我想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她眼眶红红的，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几乎就要点头附和了，因为那也是她自小的梦想，想永远和他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你真的要放弃美国的工作，回到台湾吗？」

「对。」沈季尧点头。

「是为了我吗？」她怯问。

「你看起来很紧张，如果我说是，会让你感到有压力吗？」他也知道她的想法和不安。「其实我就算在台湾工作，不也一样是在为Dsun打拚吗？我只是换个工作方式，算是把打拚的脚步放缓，但还是做着我最喜欢的工作，不是吗？」

说穿了，他就是为了她才回来的。「你不需要放弃美国那边的梦想，我可以跟你去美国。」

「不行，异国生活不适合你，而且把你带到那么远的地方，伯父会哭哭的。」

沈季尧半开玩笑的说着，但她的确不适合去美国生活，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怕寂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