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满心哀绝
她叹息说着,“她已经心智退化,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我想,这也与她后来服下的药有关系。可是谁还能再找到那个游医和尚?”
他配的药,他自然知道。
而他那般疯疯颠颠去宫祈霖身边走一圈,仅仅只是为了要让马小雅服下那颗药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可他们现在,一无所知。
“不论如何,都要试试的。”
宫祈玉沉声说,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天天在他身边开心的跑来跑去,他的心从最初的欣喜,也慢慢到了现在的绝望。
小雅,你再这样下去,我可怎么办好?
靳方与权少白最近一直是窝在世子府里不出来的,苏雨的身体慢慢的调理好起来,智商虽然不能那么快速,但好歹比起之前,也好了很好。
尤其是很缠着靳方,也像是渐渐长大了一般,很懂事。
靳方去哪里,她都要跟着,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还真是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对此,苏非很满意,哄着靳方道,“要不然,你就娶了我家苏雨,以后留在这里就别回去了?总之那蛮尾国,也没多大个地方,你娶了苏雨,皇上再赐你一个闲散富职,这以后,不比蛮尾那边的王子强得多?”
苏非一副奸诈的模样,又舌灿莲花的诱哄着,靳方最初不答理他,可渐渐的,就被他给说得心动了。
越来越放不下这个脱胎换骨的小女人,索性就一口答应了,“那行。反正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坐天下的皇帝都很辛苦,倒不如做个闲职,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这一辈子,也就满足了。”
说着话,又去与天真烂漫的苏雨打闹着,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苏雨的智商,已经是从最先的十岁水平,终于又往上进化了两步,成十二岁了。
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真是青春最美的时候。靳方这么整天的与她吃在一起,玩在一起,苏雨的心中,也慢慢萌生了爱情的种子。
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宫祈玉是谁,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她现在满眼都只有一个靳方。
等得宫里来了人,要请靳方入宫,去看看马小雅的情况时,靳方抽着嘴冒出一句,“哎哟我说你们大周这风水是怎么了?怎么一个犯傻就够了,这转眼又来一个?”
嘀咕归嘀咕,可还是去了。
苏非原本笑盈盈的脸色,渐渐就满是苦涩的痛苦。.
他现在,也始终记得小雅最后跟他说过的话:我不会原谅你,但我却永远不会放弃你。
如今,这话是准准的应验了,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他了,又怎么去原谅他?
但她也真的没有放弃他,至少他每次进宫,她都会向他甜甜的笑。
可那样的笑,绽露在她的脸上,却比哭还要更加心痛。
靳方进宫去看了,得出的结论跟青鸾一样,“蛊与毒交织,这已经蛊毒不分了,难得她还能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照她现在这个样子来看,大概过不了半年,这个世界上也就没这个人了。”
他说的是实话,可听的人,却是差点要崩溃。
宫祈玉红着眼睛,拼死按住了自己想要冲口而出的悲伤,他唤了人来,又送了靳方出去,再将所有的人都打发走,然后,他一个人,就静静的在那个空空荡荡议事殿中,呆了好久好久。
转眼间,太阳落下又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了,宫祈玉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了。
告诉众臣,两日后,新帝登基,皇后同封。
而这一日,很快便到来,马小雅的思维越来越乱,几乎连“阿玉”都记不得了。一路上殿受封,是由青鸾与绯儿扶着,慢慢走完了全程,可等她刚刚坐上皇后的座位时,她猛的吐一口黑血,整个人便于即刻,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于是,好好一场的新帝登基,帝后同喜,便在这一口黑血之中,倏然就变得人心惶惶。
宫祈玉顾不得满朝文武还在等着他的仪式进行,他已经一步过去,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太医,太医,宣太医!”
嘶心裂肺的大声吼着,眼泪滚滚而落,靳方说她还能活半年,可为什么才两天,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皇上,请让我看看娘娘。”
青鸾吸了鼻子上前,沉稳的道,总算让这个失控的年轻帝王放开了皇后的一只手,青鸾把脉上去,片刻,便白了脸色,“皇上,皇后她……”
话未完,泪已落。
宫祈玉眼一闭,身子也跟着猛然倒下。
刹那间,朝堂上下又一片混乱,青鸾为他诊了脉,是急火攻心,又哀伤过度而晕。可另一个人……
却已是芳踪渺渺,不可追寻了。
片刻之后,皇帝醒来,可他不信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固执的将所有人都摒弃在外,朝堂一切事务照旧,可他的女人没死。
云霜殿,如今已是他们的帝王寝宫,他住在这里,他就将她也放在了这里,他每天上朝前,都会轻吻她再离后,然后下朝后,帮她擦着双手双脚,帮她擦着身体,又与她说着话,“小雅,我们最初相遇在云霜殿,最后还在云霜殿,你说我们之间的缘份,是不是上天一早就注定好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唠唠叨叨的再给她讲些朝堂上的琐事,似乎她真能听到似的,他讲多久,她就听多久。
旁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余墨红着眼睛上前劝道,“皇上,娘娘已经去了,请皇上……”
“你给我闭嘴!滚!”
不等他说完,皇帝厉喝着将他赶出去,“以后你就给我守在外面,谁都不许进来!娘娘她很好,小雅她很好,你看她的脸,这么多天,都红晕不散,还有她的手,也都不冷,唔,对了……”
宫祈玉一句接一句的说,可说着说着,慢慢就停下了声音,慢慢就转过了脸,慢慢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躺在床上,安然阖目的女人,忽然那眼泪就滚下了泪水。
“红晕不散,手不冷,还有温度……余墨,你说,她,还活着,是不是?”
颤着声音,他又慢慢的转回了头,一脸祈求的望着余墨,这样的结果,他只是无意中说了出来,可他并不敢去亲自证实。
他怕,这是梦,这会是梦。
可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余墨刚要走,也被他的话音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话落,又疾步奔了回来,不相信的抬手碰了她的脸,又摸了她的手,最后,又探了她的脉,而种种诡异的迹像都表明……这似乎还是不可能。
“已经没有了心跳,没了呼吸,没有了脉膊,可她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余墨震颤着猛往后退去,不等皇帝发话,他已经疯了一般的冲出去,“青鸾,青鸾!”
他的声音,尖利而又突兀的响在整个皇宫的上空,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又颤了一颤。
有事找青鸾,一定是出大事了。
等得青鸾到了云霜殿,探过脉息之后,整个人也几乎是傻了,嘴里不停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都已经五天了,她面色红润如初,身体有温度而不腐……”
话到这里,又猛的想到什么,“皇上,找那个游医和尚。这大周天下,也只有他能救得了皇后了!”
青鸾一句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曾经的离魂之症,与之何其相似?
宫祈玉猛的跳起,甚至连内侍不用,颤着手,自己飞快的书写着皇榜,广发四方。
而自此时起,新帝刚刚登基没多久,便又连续停了朝政三日时间。
这三日中,他每天都来云霜殿陪着昏睡的皇后娘娘,寸步不离。
曾经过去的一切,欢笑的,开心的,他都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他也说得嘴唇都爆了皮,还是将最近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有你在淮阴的老家里,你的叔叔婶婶来了,他们要沾你这个皇后的光,不过却是被我给挡了。你看啊,你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就不他们来讨扰你。所以,你为了朕这点心思,也得赶紧醒过来好不好?”
一句句说着话,从来没有过的重复,但他三天三夜也都不曾有过合眼。
可他要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
三天一过,他累得整个人又倒,却偏在这时,有内侍大喜的喊着,“皇上,来了,来了,人来了,和尚来了……”
自新皇登基第九日,也是皇后吐血,死亡第九日清晨,那个游戏天下,从无定所的游医和尚施施然踏入了宫中。
见面,他并没有多说话,只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此生种种,前世因果,该去该留,自有定论。”
话落,在仿若死人一般的皇后额头轻轻的点了点,如此,便又笑着站立一旁,与新帝说道,“手足相残,终归有悖天和。皇上既已登基,其后之事,便也多积福报吧!”
话音落下,也不顾皇帝的挽留,又再次执意离去。
世外高人,便当如此。
宫祈玉这一日,仍旧没有上朝,因为和尚来了,他知道他的女人要醒了,他哪怕累死,也要一直一直的守着她,只要她醒来,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看到他这么爱着她,也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调皮,再来如此的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