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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华负第二百一十三章 岚音女神的真相

在岚音岛内之时,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容貌的黑袍蒙面女人给自己讲述了一段故事。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一团黑色气爱上一个紫衣神尊的故事。

最终黑色气体被紫衣神尊亲手推入焚神火中灰飞烟灭,但是却被另一上古女神给救去了一些残魂。

确切地说,是她救走了她身体里的一团神之灵气。

上古女神叫岚音女神,她将她的神之灵气带入岚音岛内,封印在岚音殿内,也就是五百年后改名为三劫七绝殿的宫殿。

神之灵气问岚音女神:“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不是都想我死吗?”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当初我在天界,差点杀了你。”

“虽然很多无心之过,是很多出于被逼迫,但这并不能否认你的危险存在。”岚音女神丝毫未被她激怒,则是温和道,“况且,如果你死了,天下能够太平,我肯定会杀你。可是如今即便你死了,天下也不会太平。”

神之灵气失神地呢喃:“是吗?天下不会太平,可是我却为他死了。”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在焚身祭中尚存一息残魂之人。既然你能存活,说明血海罪渊的火不能立刻拿你如何,所以我会把毕升修为尽数渡给你,我要你为天下苍生,解了上古妖祖帝俊的怨咒!”

“天下苍生要我死,我为何要救他们?”

“因为他们是应华神尊所护的。”

“呵呵……那个人为天下苍生负我,我不杀他,已经仁至义尽。”

“就是因为你最后本可以杀他的,而你没有杀他那一念,让我决定同你交谈这些的。”岚音女神道,“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神也不是无所不能,不然那么多上古神,最后怎么会只留下我们五个。我们五个中,只有姚应华和妖祖帝俊以及冥王他们三人乃是盘古父神血脉,这几十万年来,他们承受证天道之职,都太寂寞了是,所以帝俊才会要不停地征战。应华神尊也是,要不停地出来守护天道。帝俊帝俊爱上巫族巫女,临死前,与其说他诅咒天地,倒不如说他在诅咒姚应华。父神唯一的血脉,众神仙都不能拿姚应华的羽化开玩笑,便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中。而且你的确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如今我要你找住你是谁,你和帝俊是什么关系,然后利用这点关系,帮助姚应华化解血海罪渊的上古罪印。”

“你因何而断定我与他有关联?”

“因为,你出生那天,与妖祖帝俊同血脉的姚应华,吐血不止,虽然他设了结界不让任何人看到,可是我还是看到了。就像那天帝俊被焚魂之时,他也吐血了。”

“灭世黑莲,如果我说,你的出生,就是身负弑杀姚应华的罪孽,你信吗?”

“你!”

“没错!正是我知道了你身负神魔之力,我才联合天帝,设了连环计将你捉拿。姚应华以杀帝俊身负重伤为由,向天帝请辞退隐,我却知道,那是假的。他是在苍华莲境观察你。确定你无害之后,才执意要留下你。”

“还记得那天,他随我离开吗?”记得,她都记得,五十万年前,她即将化成人形,他却突然离开,跟着一个女子离开。她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只记得他随着她离开了。

“那是血海罪渊的诅咒又开始动乱了,恰逢魔皇动乱,他必须离开先加固封印,加固封印之时,那咒力暴涨,他掐指一算,正是你化成人形之刻。他心乱了,稍微走神,被咒力反噬,我们好不容易加固了封印,他却大伤修为昏迷不醒,我只好将他带到岚音岛养伤。同时,我也按照和东华帝君的计划,诛杀你。”

因为与岚音女神的承诺,这就是东华帝君要杀凉九欢的原因,不能辜负岚音女神的心意。

“那日,听到天钟巨响,天屏破碎,姚应华知你闯下大货,欲要离开救你,冲破我的结界,赶到时便看到你和魔皇与众仙为敌,这下,即便他如何为你脱罪,都无济于事。看你,只得设下焚神活路,将你逼到绝境,缓解众神的愤怒,再以焚神祭绝你退路,亲自送你上焚神台,用毕生修为保你一息残魂。”

“他又不顾劝阻,强行进入洪荒结界,寻你残魂,以神源为赌注,与太古凶兽之首的战奇签订契约,成为战奇的主人,下了唯一的一个命令,让他护你周全。他的心思真是细腻啊,怕它的凶恶面貌吓到肉体重塑,失去记忆的你,更是诱骗战奇吃下果子,变成一只它最不齿的幼小怪物,拌在你身边。呵呵……”

“凉九欢!他从未伤过你,即便伤你,也是你的任性铸成了弥天大错,如果他不抢先说出最重的焚神祭惩罚你,只怕你连一息残魂都留不住。他是神,却也不能无所不能,他要救你!就只能拿自己五十万年的修为和汇聚一切神力的神源救你!为了救你,他以自己的心头血养你,如果不是魔皇突然上门抢你,你也不会脱落在雪妈妈的肚子中,开启新一轮的血杀轮回!”

“凉九欢!你知不知道,你变成兔子掉入焚神火内,是修为几乎散尽的他用神源救了你啊,为此他不得不听冥王之劝,进入冥界黄泉之梦中,经受考验,才得以活着回来。是什么,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你看到他额头上的朱砂红印了吗?那是冥烙死印的痕迹啊!也许只有在黄泉冥界,你才能找到答案。”

“哈哈!别人都道他大功而成,可喜可贺!却只有我知道,他距离死期不远了!同样的生命,功力短时间内暴增,梵定九天就是将漫长的生命集在了短时内消耗!冥烙死印,那是阴鬼怨气噬魂,现在他又为了你,吸收了上古巫族的蛊毒怨气,哈哈哈……没有神源护体,他早已只是一具苟延残喘的躯体,只怕,过不了多久,那具美丽的身体和容颜,只剩下一具枯骨。”

“我活了多久,就爱了多久他。已经五十万年了,时间久的我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爱着他了。如今我用七彩朝珠与自己毕生修为只能聚合你的消散的两魂三魄,并不能聚合你的身体,你以后只能这样了。”

“那你呢?”

“我啊,只有一种死法。将自己堕入六道轮回,历尽百世情劫之后,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世上再无岚音女神。”

“你又何必?”

“同样的话问你,那你呢?”“你明知道自己的神魔之体可以逃走,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的结局?”

“我只是生无可恋。他的天道,我懂不了,无十万年的相伴,都无法使他爱上我,即便再给我五十万年,仍然改变不了结局,死了又何妨?”

“我想知道情为何物。他的世界终究没有我,所以我决定不再头破血流地踏进去了。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

“你说。”

“我知道你身上的神魔之力还在,如果……如果不到最后,请饶他一命。”

“我,答应你。”

“凉九欢,他在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悲哀,而你生来就背负着这样罪孽深重的爱!你最大的罪孽,从来都不是你的出生与存在,而是你从头到位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承受着怎样情深。”

所以,为这份情深,她选择了这场轮回死局。

她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另一面,身负魔气而重生的凉九欢。

而这局棋上,她最大的阻碍就是姚应华对凉九欢的情深,反过来说,她最可利用的一棋子就是姚应华。

她要与他一步步针锋相对,只为在天下与她之间,他再次面对选择时,不会那么痛苦。

因为她成全了他的天下,也从回应了这份情深。

天绝刀变作一个巨大的刀与苍华剑一起镇压住血海罪渊即将崩裂的活口,凉九欢欢欢走过去。

“不要!九儿,你回来……”悦千冢豁然跪在那里。

魔之骄傲,跪落尘埃。

“糖糖……对不起。”

众人惊疑不定时,几声惊恐之声出口,似是已看出凉九欢接下来的动作——投入血海罪渊。

她作恶多端,最后幡然醒悟,罪有应得时,大家都会原谅她吧,却也不会那么伤心,如此而已。

正在众人惊异之际,只见天上云天之上,一白衣女子怀抱一把血琴起身而立,看也不看这个被她震布的天与地,而是缓缓走向血海罪渊的入口。

“她疯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被困在阵中的姚应华眼睁睁地看着她。

原来一切都是个局,一个只关凉九欢的生死终局。

此时,他方想明白。

即便她变得如何不认识他,他都相信一点,她从不会隐瞒他任何事情。

就像她喜欢他,她恨透了他,她都一一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早就发现了战奇是他,求他带她到黄泉炼狱,引发他的旧伤,根据他的修为,针锋相对地布置阵法,暗中派安容臣带寐尸大军挑衅六界,再请姚应华入镇,控制住他,使其寸步难行。

她怕他不救,将他困在阵中,逼他用上古聚魂大法,为那些寐尸大军超度残魂残识,助他们重渡轮回,永远摆脱飘荡无居之苦。

她只是要他亲眼看着她,她在他面前,殉身陨落,彻底摆脱轮回宿命,摆脱与自己的宿命羁绊。

姚应华,她在整个天下面前,告诉你,这个局你入或者不入,都只有一个终结局——她成为活身祭柱,来永世镇压上古罪印。

最后,她对他说:“姚应华,生来,我就是一个天地不容的存在,那么这次我不生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愿意祭天,我愿意投入血海罪渊的万妖灭炉中!你记住,我不是为那什么假情假意的天道正义,而是我对你的爱,再也没有了!哈哈哈——姚应华,你听到了没有,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是刻骨的爱,才有了她刻骨的恨,所以她无法被万妖灭炉烧成灰烬,这次,她没有爱了,没有恨了,彻底什么都没有了……总能将她烧成灰烬了吧。

在那血海中,手中抱着一把血琴,全身被铁链坤栓在焚神山内,生生世世不死,生生世世接受焚神之苦。

“我终结不了自己的宿命,那就终结轮回的继续吧。”

她的宿命是三劫七绝,如果她的存在是以伤害周围亲朋好友为代价,那就终结这种轮回吧。

所以,从她血骨断肉偿还姚应华那一刻,她就在等待机会进入血海罪渊,成为活身祭柱,来永世镇压上古罪印。

“不要!凉九欢!你怎还是如此狠心!”这时皎月一把冲在众人面前,也跪倒在那里,拉住悦千冢的衣袖,绝哭。

“九儿,都是月儿错了!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鲁莽了!天贼!你们听好,我皎月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日屠杀天虞山,实乃我一人之罪,与九儿和魔界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给姚应华下毒,是我要与九儿牵扯不清,是我逼她狠不下心来丢弃我,是我!都是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九天六界都信奉的老天真的有眼,你就开开眼吧,九儿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是我!”

“月儿,对不起,我……”凉九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她这一生终究欠下了无法还清的债。

“九儿,九儿……”皎月在艳无疏的怀中撕心裂肺地喊着,“你放开我!”她对艳无疏拳打脚踢,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九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逼得你!你怪我吧,我求求你回来怪我吧。只要你怪我,我以后一定全改了,我把所有坏毛病都改了,再也不嫉妒姚应华和父皇了,再也不乱吃醋乱发脾气了……”

仅仅是因为委屈,不甘心自己永远是被那人第一个抛弃之人,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委屈却不及父皇的十分之一。可她仍然感到自己最委屈,妖魔两界,亦有温馨亲情,看那些稚儿在母亲的关爱注视下,她就委屈。

原来,自始至终,她要的从来都是一家三口团聚,再开心的放一起纸鸢。

她不停地隐忍,将身体抱紧,不允许任何人来窥探,任怨火在心中沉积,腐烂,侵蚀着肌骨。

“不——”

天命,终是一场讽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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