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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只有你了

两人登记完了,一同携手走了出来,屋外阳光正好,落叶被风吹落,如今看来却不悲凉,而是一如一抹甜橙色的梦境,在这微凉的天气中相拥取暖,缓缓绽放出一片惊心的美丽。

“婚礼想好要请谁没有?”慕止然亲自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听得他这么问,她才回了神,抿唇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慕止然轻轻一笑,心里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清亮的眸子瞧着前方的路面,可余光却是印在了她的身上。

“幕遮,我知道你讨厌束缚,也不喜欢客套和虚假的祝福,如果你不想办婚礼,那就不办了。”

她面上一喜,不由盈盈一笑,她不光讨厌束缚、客套和虚假,更讨厌麻烦。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进入社交圈的原因,一天到晚穿个笨重的衣服到处溜达,累都累死了!

“我爸爸那里还是应该去通知一声的。”默了半晌,她才开口道。

慕止然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令尊那边我会去通知的。不过想来不用我通知,今天他就会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了吧。”

这也是苏幕遮最担心的一点,她不知道父亲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真把父亲逼急了,与慕止然火拼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恹恹地靠在车椅上。

慕止然轻轻一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温润的声音虽然低浅,却也让她无比安心。

“放心,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想。”

她盈盈一笑,倒也真的懒得想了,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眸子。

小洋房外,果真停了一辆林肯车,她自然识得这是她家里的车辆,不由蹙了蹙眉,手心下意识地攥紧了。慕止然明白她心里的紧张,伸手将她紧紧握住,她侧目看他,他冲她淡淡一笑,便给了她无形的力量。

两人携手下了车去,敲对上苏南城阴狠的目光。

“爸。”她低了低眸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仍旧唤了一声。

“你跟我回家去。”

苏南城不由分说地就来拉扯她,慕止然了无痕迹地将苏幕遮护在身后,眉眼间尽是一片疏离与清冷。

“慕止然,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给我让开!”

他微微一笑,倒不是礼貌的笑意,而是冷到了骨子里去。

“想必苏先生也看了报纸,我和幕遮已经结婚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没有理由让开。”

苏南城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瞪着慕止然,又狠狠地瞪着苏幕遮。这两个人一旦结了婚,以魏东仁那样多疑的性格,定然是不会相信他了,他也就失去了扳倒欧阳华的最大盟友,同时也失去了魏东仁承诺给他的官职,他焉能不气?

“我没有同意你们两个人的婚事,你们就不算结婚!”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淡淡一笑,“您是没有同意,但是幕遮同意了,幕遮同意对我来说,就是答应了与我的婚事。再说您不同意,法律也已经同意了,您说的话难道比法律更有权威吗?”

他这一段话说得苏南城答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怒目而视着面前的两个人。

苏幕遮抿了抿甜橙色的唇,抬起滢亮的眸子,父亲一夜间似乎又老了不少,母亲离开了他,如今连自己也要离开他,她不知如何开口,却又明白自己是必须开口的。

“爸爸……”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一个不孝的女儿!”

苏幕遮蹙了蹙眉头,缓缓地垂了眸子,心头涌过翻江倒海的疼痛来。半晌,稳定了情绪,才又抬起头,直直地瞧着父亲。

“好,既然如此,那便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

苏南城愣了愣,蓦地放大瞳孔。

“爸爸,我并不是不孝顺,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仇恨蒙蔽,和汉奸站在一条战线,我们苏家发财致富本来就不是依靠光明正大的途径得来,但是在做人的大是大非上,我不想你或是我们苏家的任何一个人有偏差。”

她顿了顿,打量着苏南城的脸色。苏南城并不说话,她无法猜测他是否听进去了自己的言语,心里只暗暗祈祷,就算他只听进去了一句,那也可以。

“爸爸,我深知你想把我嫁给慕止峰,好让魏东仁完全信任你,这样你也方便扳倒欧阳先生。可是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我甚至都想到了你要用什么手段让我屈从,像当年你对我母亲做过的事情一样,你会让慕止峰也这样去做,到时候我就不得不从了,是不是?”

苏南城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能看得如此透彻。他是想与慕止峰联手,让慕止峰和苏幕遮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苏幕遮就不得不嫁给慕止峰了。

苏幕遮摇了摇头,日光突然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流浪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里,父亲的慈爱与温柔凝结在回忆与过去,她抿了抿甜橙色的唇,羽睫轻轻颤动,若是细看,才能发现上面沾染了泪滴。

“你逼了额娘还不够,竟然还想要来这样对付我吗……爸爸,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生产出来,想卖给谁就卖给谁的商品?你和欧阳华的仇怨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不仅失去了我母亲,还愿意为这个仇恨再失去掉一个女儿?”

她这话如雷击般打在了他的心里,他对欧阳华的恨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如何努力,妙兮永远都对他冷眼相待。也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宁愿跟他断绝关系,都要支持欧阳华,反对魏东仁。

他的思想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任谁去拉扯,也无法回归。

“爸爸,从今以后我和你、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请你好好生活,我希望你不要和魏东仁再搅和在一起,不过……”她抬了眸子,眸光格外滢亮,“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想必魏东仁不会信任你了,你与他也无法搅和在一起了。”

她落了话音,头也不回地就往房间里去了。苏南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还想骂些什么,嗓子却像被糨糊黏住了,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慕止然冲他鞠了一躬,这鞠躬的意思是谢谢他把幕遮带到了世界上,谢谢他养育了幕遮这么多年。

“酩彦,送客!”

“是!”

酩彦麻利地拦在苏南城面前,遮挡住他的视线,他本来就对苏南城没有任何好感,如今的决裂让他看得气血翻涌,不仅是赞叹苏幕遮深明大义,也深深不耻苏南城的黑白不分。

“苏先生,请吧!”

西风缱绻起她的裙角,从花州小洋房到苏公馆不过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可是这么短的距离也无法弥补心的遥远,轰然褪尽了的父女之情让她一时气闷。日光残照在梧桐树上,落下苍凉的景象。

呼啸的风声钻入耳畔,又钻入心房,却从眼眶之中流出了泪水,咸咸涩涩的,连带着心情一同坠入了谷底中去。

“幕遮。”

他缓缓绕到她的身后,伸手将她圈住,她闭了闭眸子,伸手抹了抹眼泪,今天是两人结为连理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太过伤心了。

慕止然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只轻轻地拥着她,她便埋在那清晰如竹林般的气息中,久久不肯离去。

“止然,我没有爸爸了……”

她的声音很小,与其像是在说给他听,不如说是她在说给自己听。慕止然轻轻蹙了眉头,揉了揉她一头秀发,声音温润而柔缓。

“可是你有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她抬了眸子,他那清亮眸光如一泓清泉,熠熠生出细芒。也不知怎地,她的心便就平静了下来。

上次慕老先生去世时,他埋在她的颈间,低声诉说,他只有她了。而如今,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我也只有你了。”

一缕相思,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世间仿若被隔离了那般,幽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石桌上洒满了清冷的光线,徘徊着难以言说的寂寥。只有彼此才是真实的存在,才是心灵的依偎。

酩彦远远地看着,实在不忍打破这样的美好,但有件事他又不得不来禀报。

他咳嗽了两声,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这才迈步向前。

“那个,六爷,蓝小姐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苏幕遮冷笑一声,蹙了蹙眉,她倒是忘了,还有一个总是惦记着她丈夫的蓝小姐蓝铃月。

慕止然询问似的看着苏幕遮,苏幕遮扬了扬甜橙色的唇角,挥了挥手,对酩彦道:“让她进来吧。”

“是。”

酩彦退下去办了,不出一会子,果然就领着蓝铃月进来了。

蓝铃月今日是用心打扮了的,穿了一件红色短袄,里面是一件撒花旗袍,开着高叉,露着小腿,一双金满绣蝴蝶高跟鞋闪闪发光,绽放着不一样的璀璨。

“表哥。”她唤了一声,又见着苏幕遮也在旁边,心里虽然不愿,却仍是道了一句,“苏三小姐。”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轻声打断她,“蓝小姐,你若唤我表哥,此时应该唤她一句表嫂,亦或者是慕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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