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亡的第一天

“开城门,放他们出去!”楚勋的一双牛眼瞪得比铜铃还大,鼻子里不断喘着粗气,最终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守门的侍卫打开了城门,“所有要出去的,都他妈地快点给老子滚出去!”

原本抱着头蹲在原地接受检查的人一窝蜂地往城门外挤了出去,齐榆跟齐莫白混在里面,倒也看不出任何的差别。齐莫白临出城门之前,忍不棕头看了一眼七号。后者紧紧掐住了齐嫣的脖子,眼神很是悠远,仿佛在怀念着什么一样。

应“齐榆”的要求,所有人出城之后,便立刻关闭城门。城门慢慢合上的那一瞬间,齐莫白又回过头看了看七号,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又像是为了否认些什么。可是齐莫白却分明看见趁着七号分神去看城门的那一瞬间,齐嫣一个肘击便从他的桎梏下逃脱了出来,然后就是漫天的箭矢对准七号飞了过去。而七号,避无可避!

齐莫白瞳孔紧缩,那一瞬间甚至要把齐榆牵着他的手给捏碎。齐莫白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箭矢是怎样没入七号的身体里,而七号整个人就像一个刺猬一样,每一个血洞都汩汩往外冒着鲜血。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等确定“齐榆”已经死透了,楚勋上前用脚踢了踢“齐榆”的身体,冷笑道:“原本还想抓个活的,可你小子却偏要送死,敢动我楚勋的女人,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说话之间,齐嫣已经缓缓走了过来,黛眉紧锁,一双美目之中带着说不出来的狠戾:“这齐榆既然敢只身一人留下来阻挡我们,就说明账本一定不在他身上。你对着他的尸体,也查不出来什么结果。还不如赶紧去追刚才出城的那些人,我敢肯定,齐榆一定是为了掩护某些人出城门,而账本,也一定在某些人的身上。”

“宝贝你真聪明,我都没有想到。”楚勋奉承着,然后凑过去想要亲一亲齐嫣的脸,却被齐嫣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都什么时候了,先做正事吧!”楚勋眉宇之间不由有一抹郁色,最近宝贝似乎越来越不愿意自己的亲近了。

齐嫣则也是满心里的烦躁,究竟自己还要忍受这头熊多久?要不是上一次那个人说他现在还需要镇远侯楚勋的势力,让她帮忙多拉拢着,她早就不耐烦再应付这头蠢熊了。一想到那个人,齐嫣的心里又泛起了甜蜜,甚至愿意主动凑过去亲了一下楚勋:“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别闹脾气了,我们快点去把账本找回来。”

楚勋一向被齐嫣吃得死死的,见齐嫣主动来亲他,就什么事都忘了:“来人,把齐榆的尸体给本候带回去,本候要挂在城门上三天三夜,要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包庇罪犯的下场。”

两个人在这儿磨蹭了好一会儿,七号脸上的易容效果也渐渐消失了。那士兵奉命来带回齐榆的尸体,却只看见了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那士兵顿时就跑了回去:“启禀侯爷,那儿根本就不是齐榆齐公子,而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齐嫣跟楚勋一瞧,一张再路人不过的脸,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特意训练过的暗卫。齐嫣的脸都气得微微扭曲了:“糟了,齐榆一定是在刚才出城的那一批人中,居然把他从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快去追!”

趁着齐嫣跟楚勋耽搁的这一会儿,齐榆跟齐莫白已经赶了不少的路。两个人坐在牛车上,赶车的是一个小青年,叫牛二根,原本是来城里赶集的,现在天色已晚,正好要往自己的村落里赶。远远瞧见了他们两人,得知两人晚上还没有落脚点,便十分热心地表示可以把他们带回自己的村落休息一晚。

齐榆瞧着一路上蔫蔫的齐莫白,忍不住有些心疼,早知道出城门的时候就把小白的眼睛给捂住了。齐榆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亲了亲他的发梢:“小白,别想了,听话。”

齐莫白点了点头,却依旧是一脸的失魂落魄,七号死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况且如果不是七号的话,他此刻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车上?叫他如何才能不在意?

齐榆又说了几句什么,齐莫白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显然心不在焉。突然下巴被齐榆突然抬了起来,齐莫白还没有反应过来,齐榆的嘴唇就轻轻地贴了上来,软软的、凉凉的,齐莫白惊愕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却被齐榆趁机而入,直接把舌头伸了进来与齐莫白的舌头共舞。

齐榆亲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放开了齐榆的唇:“是不是我亲多久,你就打算憋气憋多久?”

齐莫白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杏眸圆滚滚地盯着齐榆,像是某种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小动物,看上去可爱极了:“哥、哥,为什么会突然······那个我?”就算是在现代,两个男人亲在一起也会很奇怪吧?古代民风有这么开放吗?

齐榆黑粗的眉毛微微上挑:“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你再不说话的话,就是同意我亲你了。你没有说话,那么自然是同意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若是以前的那一副样貌,定然是芝兰玉树,风流倜傥,但是配上七号给他易容的样貌,却是说不出来的怪异与搞笑。

齐榆原本是想要极力忍住的,但是齐榆那凶狠的样貌配上耍帅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不搭,齐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浓浓的愁绪仿佛随之而减轻了许多。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但活着的人,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好啊,你敢笑话你哥,看我怎么收拾你?”齐榆故作一副凶狠的姿态,对着齐莫白就猛扑了过去,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挠他痒痒,直挠得齐莫白四肢乏力、手脚瘫软在他的怀里才罢休!

两个人又在牛车的后面闹了一会儿,说了什么牛二根倒是没有听清楚,但是阵阵的笑声,他却是听得很分明。这父子俩的感情可真好,这一路走过来,笑声就没有停过。牛二根一边感慨着,一边默默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到了。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跟村民说一下,防止他们突然见到你们会害怕。”说到害怕的时候,牛二根还忍不住瞥了一眼齐榆,很显然,他对第一眼看到的齐榆的模样还是心有余悸的。当时要不是看见齐莫白瘦瘦弱弱的一个小男孩走在路上体力不支的模样,他是绝对不会停下牛车说要把他们带回自己的村镇的。

齐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讪然,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小白,你偷偷看过来的幸灾乐祸的眼光,真以为哥哥没有看见吗?

牛二根跟村民说了一声以后,就直接把两个人带回了自己的房子。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几间破茅草房。一间比较大些,四面的墙壁都有些漏风,上面的茅草也都破破烂烂,抬头一看,还能看到一两颗天上的寒星;还有一间较小一些,里面堆满了杂货,只有一张很小的炕;剩下的一间就是茅厕了,那味道隔了多远还能闻得清楚。

牛二根很干脆地把大一点的茅草房让了出来:“你们今晚就睡在这儿,我去那一间小一点的屋子睡。”

齐莫白低低地道了一声谢,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牛二根还是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这瘦弱的孩子,然后又瞪了一眼齐榆:“好好照顾孩子。”直接把齐榆想要说出口的“我们去睡小一点的茅草屋”,完全地堵在了嗓子眼里。

条件简陋,两个人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准备上炕睡觉。吹灭蜡烛之前,齐榆直接把齐莫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齐莫白额前的刘海,端详了一下那一道伤疤,眉头紧锁:“伤口好像有点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再敷一下药。”

皮草的下面有一些简单的止血药草,齐榆用嘴巴一一嚼碎,然后一点点仔细地敷了上去,敷的时候还轻轻吹着气,完全把齐莫白当作孝子一样:“疼吗?”

还是那样凶神恶煞的一张脸,配上那疼惜的语气,齐莫白不由一阵恍惚。好像曾经在哪里,也有人用这样心疼的声音问过他疼不疼,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齐莫白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双杏眸弯了弯:“不疼。”

齐榆轻轻吻上了齐莫白的额头:“不疼就快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嗯,哥哥晚安!”齐莫白乖巧地应道。

齐榆吹灭了蜡烛,顿时一室的黑暗,只有月亮淡淡的清辉洒满了地面。齐榆睡着了怀里还不忘记抱着缝制着账本的里衣,齐榆则侧身牢牢地抱住了齐莫白,控制住他的手脚,防止他晚上会乱挠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逃亡的第一天晚上,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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