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她必须救瑾琉。龙谣皱起了眉头,沉思,坚定了念头,但是要怎样出去。她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洞。
见阿浅已经安静的睡着,旁边有一薄毯子,不知道何时在哪里的,她走过去拿起来帮他披上,见到他紧抿的嘴角忽然出现一丝笑意,她眉眼也忍不住弯起来,仔细为他掖好被子。
过了几天,阿浅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开始修炼起来,看起来他并不在乎修为,龙谣眯起眼睛,忽然开口道,“阿浅,你想回去吗?”
浅君行运气好一个轮回,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想,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他模糊道,目光似乎带上了希翼,他在期望什么。
她皱起眉头,“我会回来看你的。”这几天她对阿浅似乎有了一些不满,也许是他自私的阻挡了她,但她想要做的事情需要去完成,她可以对不起自己,唯独不可以对不起瑾琉。
他苍白了脸色,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挺害怕的。”他笑了笑。
“明明现在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不要去追求无所谓的东西,我们可以在这雪山,两人一直生活下去。”
“可阿谣,你不要,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在你心里,我永远是个合作伙伴,你只是愧疚。阿谣,我把你放的那么重要,你把我藏在一个特别小的位置,小到我几乎怀疑,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他目光暗淡,声音沙哑,笑的似乎在哭。
龙谣沉默,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了。”
“瑾琉他很重要吧?”他忽然问道。
多么可笑,你问着你爱着的人心里的那个人有你重要么,尽管你知道了答案,你还是不甘心。
她摇头,“朋友。”她简单的回答。
浅君行笑了起来,“阿谣,我好不甘心。明明先认识你的人是我。”他看着她,眼里带着悲哀。
龙谣想,也许他现在太脆弱,把她当作救命稻草,紧紧的握住,她轻声说道,“这是我必须还的债,并无其他。”
“嗯。”他应了一声, 疲惫的闭了眼睛,“我们都冷静一下。”龙谣清楚的看到他掌心的一点鲜红,她转身出了洞。
她在洞外,坐在一块石头上,风吹过有些冷,奇怪的是瞬间就停止了。
这几天似乎为了防止他们离开,下了特别大的暴风雪,今天她坐在外面,雪反而小了起来,飘飘细雪。
听着洞里传来微弱的气息,她安静下来。
过了半响,洞里没有了声音,她疑惑进去,却发现他满身鲜血躺在冰床上。她惊慌上去,握住他的手,输送着灵力。
他艰难的睁开眼,对她笑笑,“我没事。”
“是怎么回事?”
“刚才有一道白影进来,我没注意,就被伤了。”他似乎不愿多说。
她皱紧了眉头,看到他的黑衣染上了鲜血,变得暗红。
这几天,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怕有什么意外,他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少了几分阴郁。
见他的身子也渐渐转好,她也放下了戒心,开始出去外面寻找出路。
当她回来的时候,想要呼唤他,却见到他在冰床旁,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倒下。她冲上去扶起他,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似疲惫极,摇摇头,说不出话。她将他扶上床,盘腿坐好,为他运送着灵力。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筋脉又受损了,她输送的灵力越来越多,却发现他的身体在排斥她的灵力。
“阿浅,你醒醒,别睡过去啊。”她见阿浅似乎要睡过去了一般,呼吸慢慢变弱,她着急的大喊。
忽一咬牙,将腰间荷包里的玄镜拿了起来,以镜为介,以气为力,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可却这是极有害的,她感觉到脖子上的脉络越来越炙热,灵力却不能再镇压,压制醉咙的血腥。
浅君行的脸色好转,多了几分红润。龙谣松了一口气,将他放置好,自己下了床,而一个不稳,跌在地上,嘴角沁出了鲜血。
本在荷包中沉睡的小七,闻到了她的血腥味,却开始发狂,挣扎着要出来。龙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靠着冰床,喘息着,并无力阻挡。
原本是小七要进化之时,却被炼制成了傀儡。
小七慢慢的爬上来,顺着她的手,寻到了肩膀处,忽然停下来,双眼通红。她轻轻唤道,“小七。”
它愣了一下,头上的两个角轻微颤抖了一下,眼睛恢复了一些清明,它发出呜怨声,似乎在谴责什么。
好像忍受不了鲜血的味道,它又慢慢蹭上去,凑近她的脖子,嗅了嗅,忽然张开嘴咬住那块肉。她发出一声痛哼,依旧唤道,“小七。”
它发出一声低吼,忽然停了下来,身子微微颤抖,爬了下来,钻进了荷包。
妖族并没有想到小七的意志力其实很强大吧,好在喂食时间不久,它留有几分清明,她得赶紧寻个法子治好她。
金蛊王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弱,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她呼出一口气,疲累至极,手中紧握着玄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犹豫的拿了起来。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候已是一片淡然,她手指轻微化了一个圆圈,里面立即出现一些金字,有些模糊不清“禁血肉,喂以雪水,即可。”
在旁边标注,雪水是世界最纯净的水源,是三大源头之一,第一是天河,第二是忘川,第三是雪山之巅。在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最高的雪。等待它的融化,即用灵力包围起来。
光亮淡了下去,她疲惫的连手指都不想动,灵力已经消耗完,明天怎么收集雪水都是一个难题。
她还没打算去看以前,或者她的身世,觉得先把现在的事情做完以后再来,多了小七就多了一个助力。何况消耗灵力大,多来几次她也不一定能承受住。
她的目光放向冰床上的浅君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困意溢上来,她来不及想太多,就想要去休息。
将他挪开了一点,她睡了上去,跟他保持着距离,连做梦都警备着,半清半醒。
第二天,她醒了过来,看见外面的阳光十分灿烂,她眼里闪过一丝柔和,想要转个身,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被阿浅抱在怀里,紧紧的,喘不过气,他眉眼精致,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温暖。
龙谣眯起眼睛,“不要装睡了。”她扯下抱着她腰间的手,翻身起来。
“我今天还是想出去外面看看。”
后面的浅君行,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走出洞外,忽脚步一停,“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把人情还完了,我就会走不会管你是死是活。我一定会走的,”她似乎要确定什么,说的特别坚定,声音宛如叹息。
浅君行在背后,垂下眼眸,勾起一抹苦笑,他轻声答道,“是不是我怎么做都没用。”他声音平静无波,脸容上又恢复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陌鬼。
“嗯。”她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大步跨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半生为苦。
一个只想留住身边人,一个只想追求上古力量。他并不知道什么回事,以为龙谣是天界的人,只想要追求权利,这些他也可以给她,为何她不要,因为他是魔吗。
如果他不是魔就好了,他垂下眼眸,第一次痛恨起来自己是个魔,半人半魔,连跟她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龙谣望着远处的雪山,想起了洞里的阿浅,并无其他反应。外面的雪小了很多,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地上积雪虽然厚重,行走起来也不难,她一步步登上雪山,躲过藏在雪里的石头。
她不知道寻了多久,大约有十几座雪山,却找不到一个看起来奇怪的地方,出口到底在哪里?如果是一个地方的话,必定有出路的,可这里没有,是太大了她找不到,还是他们存在一个幻境中?
她俯下身子,握紧了一把雪,可这触感并不像是幻境,她感觉到的阿浅也是真实。
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出口被封住了,她寻不到。
她要做的是,收集到那雪水,而且找到救他们的人,似乎为了困住他们,不让他们接触到外面,这是保护?
得尽快出去了,不知道天界怎么样了,再被这样困下去,她会疯了,过几日便去最高的雪山看一看,务必要争取早点出去。
阿浅可以留在这里休息,没有人会打扰,她处理好事情,也可以尽快回来,帮他一臂之力。九染那边也得尽快解决,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向之阳当傀儡,她想保护好他。
她想完之后,便转身,想要下山,余光却看到她的背后有一白衣女子,她急忙转过去,却见到背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那个女子,她看的清清楚楚,白发白衣,皮肤竟和这白雪一样,一双眼睛,竟是红色的,那是雪女,她刚才在背后幽幽的看着龙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