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还记得吗
留在宫里同大皇女一起用了午膳,凌沭出宫回府前又去了一趟乾明宫。
如今乾明宫守卫森严,里里外外都是大皇女的人,凌沭也从暗卫小队里抽了两个人过来混进禁卫军里帮忙盯着。
此举虽不妥,但大皇女却没有反对,还把那两人安排在靠近女皇的寝殿门口守着。
凌沭也说不出她是出于什么态度,关心凌元女皇吗?不,一个完全不在乎自己死生的母亲,她为何还要在乎?但是她心里的那一丝担忧又不是假的,她无法欺骗自己。
走进寝殿,早有宫人进去通报,郑女官从内殿出来迎:
“微臣见过幽王殿下。”
“郑女官不必多礼,”凌沭在她行礼前便将人扶起来,郑女官跟了女皇几十年,虽然君臣有别,但女皇陛下也是将她当成半个朋友了。
“我来看看母皇。”
“女皇陛下半个时辰前刚睡下,按着这阵子的情况来看,大约还要大半个时辰才会再醒一次。”
凌沭朝内殿看了看,道,“那我便不打扰母皇休息了。”
郑女官看着她微微黯下去的眼神,心似不忍,拉住她即将转身的动作,“殿下,女皇陛下中了失魂散后,睡眠都很沉,接近昏睡,即使吾等在这里大声说话,陛下也不一定会受影响。”
凌沭有些不解,却听郑女官又道,“殿下想看看陛下,不若直接进去吧。”
郑女官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凌沭微微一愣,看了看内殿,又看了看郑女官,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多谢郑女官。”
郑女官低头侧身,身为下臣,不敢接受她的谢礼。
引着凌沭进了内殿,郑女官就退了三步,站在内殿入口处,保持一个很好的距离。若是凌沭低声说话,她便听不到,若是凌沭有事提声招呼,她也能随时过去。
凌沭脚步放得很轻,虽然女皇是昏睡,但她还是下意识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站在凌元女皇床榻前看了一会儿,凌沭蹑手蹑脚地挪了块凳子过来,轻轻放在床前,坐下。
这是她第二次仔细地打量凌元女皇,自她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凌元女皇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也都是不相看。凌元女皇当她不存在,她也总是低头看鞋面。
如今凌元女皇病了,她才真真切切地将这个女皇陛下细细地看了两次。
凌元女皇如今已经四十又七,平素总是一脸威严,周身气场让人不敢直面,如今大概是病了的缘故,脸色苍白,闭眼躺着,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原来,凌元女皇长得也是好看的。
凌沭觉得,同大皇女有七八分像。不难想象,年轻时的凌元女皇,定然也是大皇女这般吧。
她们八个人,自己和二王女凌柊同女皇是最不像的,其他人不是眼睛像,就是鼻子嘴巴像,而大皇女同女皇相像的地方最多,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
凌沭坐了许久,想起了那个美如画的男人,终是轻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他吗?”
沉默。
昏睡中的凌元女皇当然没有回答她,凌沭也不需要她回答,这些话,她只敢现在在没有知觉的女皇的面前说。
“你知道吗?他等了你二十年,”凌沭眼中满是疼惜,“虽然他不曾开口,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等你。”
凌元女皇静静地躺着,凌沭相在对空气说话:
“我不知晓你们的过往,或许真的同传言的那样,不过一夜雨露,但就是这一丝牵连,让他等了你二十年。我想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名分,只是简单到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一面就好。可你,早就将他忘了吧。”
凌沭顿了顿,又将自己否决,“不对,你会记得他的,因为我。有我存在的一天,你就不会将他忘记,我是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说到这儿,凌沭自嘲一笑,“所以,这也就是你不待见我的原因吧,不在乎到即使我被人害死,你都不曾问过一句。你真可怜啊凌沭,死得无人知晓,无人悲怜。”
想起‘凌沭’早已死去,凌沭心下有些悲凉,“从掉下太液池后,我便不再是从前的凌沭了。我以为即使身上流着你的血,但要当做陌生人还是很容易的,可直到我遇见了他,那个你甚至不愿意别人提起名字的男人,我才知道,我同你,当不了陌生人,即使我是天下人所说的凌元女皇最不待见的七王女,但,我是你的女儿,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凌沭顺手抚平了床沿的被单,“你究竟,为什么要留下我?既对他无情,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一夜恩情,你走你的阳关道,回到你的江山里叱咤风云,可他,却守着他的水云涧,在水云涧里,等了你一年又一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凌沭站起来,平静的面上,眼中情绪难掩,缓缓接着道:
“而你,是否还记得他的模样?”
说罢最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而在她离开后,床上的人手指微动,眼角流出一滴湿润……
郑女官见凌沭走出来,将人一直送到寝殿外。
“母皇就有劳郑女官照顾了。”凌沭对她点了个头,转身朝外走。
郑女官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几欲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下。
*
回到幽王府,凌沭的情绪依然有些低落。吃晚饭的时候,虽然她还是像平时一样表情淡淡,偶尔提两句好笑的话,但季琉末和遥歌明显感觉到——她并不高兴。
季琉末早问了蓝田凌沭今日的行程,知道她去了一趟乾明宫,猜测是跟女皇和水清浅有关,便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遥歌虽不知凌沭心情低落的原有,也没有去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只是亲自下厨做了拿手的银耳莲子汤,端到书房去。
吃过晚饭,凌沭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每每想起她那美人爹,就心疼不已,对女皇的冷漠感到失望。
门被敲响,凌沭将思绪收回,道了声进来。见是遥歌,手里还端着银耳莲子汤,便压下心里的烦恼,重新扬起一抹笑容。
遥歌见她坐在窗下的软榻那儿,便直接将汤端过去,放在榻上的矮茶几上。
凌沭将他拉到身前,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揽着那纤细的腰,头埋在他的背上,不语。
遥歌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任她抱着。从前凌沭也最喜欢抱着他,要么看书,要么发呆,这寂静的画面,是他最喜欢的时光,梦里梦见都会扯起嘴角。
就这么静静地过了许久,时间仿佛停在此处,小半个时辰后,遥歌才感觉到身后之人轻轻动了动。
凌沭抬起头来,放开遥歌,怕他坐太久难受,遥歌确实坐得有些僵硬掉,但跟能让凌沭有个依靠好理理心中的烦恼比起来,坐得太久略难受完全可以忽略。
凌沭低头闻了闻银耳莲子汤,咧嘴一笑,“好香啊,最喜欢喝遥歌的银耳莲子汤了。”
遥歌忙盛了一小碗递给她,凌沭迫不及待地喝下去。
遥歌做的银耳莲子汤最是清香,夏天又是冰镇过,喝一口简直从喉咙一直凉爽到全身。
凌沭最是不愿意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身边的人,影响整个王府和她一起乌云罩顶不说,还会让关心她的人担忧。
喝下银耳莲子汤,凌沭心情也恢复全了,笑一笑元气满满,看得遥歌也不由得舒心一笑。
凌沭放下碗,遥歌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凌沭抓住他的手,爱惜地捏了捏,略有愧疚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遥歌摇摇头,“王女没事就好。”
他们最怕的,就是凌沭什么都闷在心里,一个人承担。
凌沭还想再喝一碗银耳莲子汤,正要盛,却被遥歌制止,“王女喜欢喝我自然是最高兴不过了,但这东西太凉,不可贪多。”
“好吧,听你的。”凌沭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就没再坚持,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后天你二哥的女儿满月,你要去吗?我已经让李管家备好了礼物。”
遥歌微微一惊,这事儿前几天他就想说了,但遇上遥玉和四王女那事,就没提。后天是他二哥女儿满月的日子,他二哥也是庶出,虽然爹爹略得宠一些,但因为遥玉那性子,所以过得虽不像他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和他二哥虽说不上多好,但他和方郁没饭吃的时候,他二哥也曾偷偷给过几个馒头。
如今他有幸嫁给凌沭,过得好了,二哥的女儿满月,他自是得去看看的。
他二哥虽只是个庶子,但方侍郎好歹是正五品,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庶女也是不难的。但因为侍郎正夫故意使坏,他二哥就嫁了个小商人,家里开了一两间铺子。
不过好在他二哥的妻君对他很好,平民人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后院,这点还是不错的。
他二哥的女儿满月这种小事情,没想到凌沭居然会知道,还主动问他去不去,这说明她很关心他,连他略有点情谊的二哥也打听得很清楚。
遥歌眼里起了迷雾,叫了声王女,就说不出话来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凌沭顿时有些慌乱,拿了他手里的帕子为他擦眼泪,“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要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你说,我一定改。”
她这么说,遥歌就更想哭了,他何德何能,能得凌沭这般疼惜。
遥歌摇摇头,“王女没有做错,遥歌只是……太高兴了。”
凌沭大概也明白了,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一哭,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再哭我可要心疼死了。”
说着还捂了捂心口,面色似有些痛苦,吓得遥歌一懵,忙擦干眼泪,“我不哭了,王女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这里。”凌沭指了指心口,遥歌忙伸手去揉,也不敢太用力,“这里吗?揉一揉会不会好一点?”
心口那可在胸上啊,凌沭这两年长开了,胸前两处也越发大了。遥歌手一附上,便感到十分柔软。方才紧张所以没多想,这会儿揉了几下,也就反应过来了。
刚想移开手,凌沭就侵了过来,嘴巴捉住了他的双唇,细细地吮吸起来。
许久没有同凌沭接过吻了,遥歌情不自禁闭上眼享受这久违的亲密,才微微分开双唇,凌沭的舌头便灵巧地探进来了。
被吻得忘情,遥歌鬼使神差将手一移,整个手掌罩在了凌沭的胸上按了按……
这是遥歌第二次碰她的胸,第一次是在成亲后回门那晚,那时候,他一只手刚好。而现在,他明明手也大了些,可是却……有点抓不住了。
遥歌只觉得手心还在发热,却不知自己浑身都红了,凌沭嘴上一顿,抓住了他的手腕,侧头尴尬地咳了一声:
“遥歌,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吗?”
遥歌一愣,一脸茫然如白兔,可双眸水盈盈的,嘴唇更是异常的水润,这般模样异常诱人。
凌沭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邪念,声音都有些低哑了,“遥歌,你嫁给我……后悔吗?”
遥歌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从不后悔。”
刚一停住脑袋,脚弯就被凌沭一捞,接着人就腾空了。
等他看到书房内间的床榻时,才反应过来凌沭可能是要……霎时间,浑身温度升高,明明是很羞耻的事情,他心中竟满是期待。
凌沭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生怕磕着碰着了,然后伸手拔了他脑后的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铺在他身下,衬着白皙的脸蛋,越发勾人心弦。
凌沭忍不住低头去追寻他水润的双唇,随之双手也安分不下来了。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从他的领口探入——
胸前的敏感之处被捏住时,遥歌明显颤抖了一下,这让凌沭更加地兴奋,脑袋里一根弦“蹦”地一声就断了。
有了同季琉末的多次经验后,凌沭对于这事也算是有了经验,解衣裳更是快了,至少遥歌感到身上一凉时,才知道自个儿衣裳被解开了。
凌沭散下头发,脱了衣裳,跪趴在遥歌身上。烛光明亮,遥歌羞涩得不敢与她对视。
凌沭伸手放下床帐,隔开烛光,床内顿时暗了不少,看着身下之人美好的身躯,缓缓俯身凑近,在他耳旁吹气: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噢。”
遥歌浑身烫得都快烧起来了,咬着唇摇了摇头,又怕凌沭离开似的,光洁的双臂圈住了她的脖子。
凌沭哑然失笑,疼爱地抚摸他的脸,另一手缓缓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