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 杀机(3)
两人喝完药都苦瓜着脸对视,双唇都抿得紧紧的,满嘴都是臭烘烘的味道。
梅玫薇的背上一紧,立刻感觉到有东西杵在她的背心,她转过头一看,就见到一脸阴霾的唐硕和一脸戏谑的朱孝希。
这两位仁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原本坐在她们后面的两个男同学换了位置。本来那个追求小芳的男生还忿忿不平,可是这个天下有钱还是可以横着走的,在吃了人家几顿便饭然后又和他们出去参加了几次体育运动后,那个那声招架不酌哥们的苦苦哀求,终于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挪开了这个风水宝地。
梅玫薇才不管这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朱孝希是她的师兄,在南山武馆天天见面,只是苦于有杨师的搅和,他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梅玫薇单独相处。
“做什么!”梅玫薇瞪着朱孝希,额头都苦成了秦岭丘壑。
一块儿棕色包装的巧克力口袋递了过来:“来两块儿,嘴巴就不那么苦了。”朱孝希满面春风地说道。
要知道平时要和梅玫薇搭上话太难了,上课的时间他不敢,因为老师的目光还是很锐利的,被点名的次数多了就要请老妈;下课的时候这个小妮子就像是被人追赶的兔子,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教室之外。
“哦……谢……”还没等她接过来道谢,一双洁白修长的手就抢了过去,“喝药也能乱吃东西,不要命了!”秦最铁青着脸说道。
唐硕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让人看了很像用铁铲拍扁他,不过这是朱孝袭的想法。
然后就听到空中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糖纸被撕开,秦最叼着巧克力,嘴里含糊的说道:“味道不错,下次记得多带一点。”
然后就在众人心情复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梅玫薇尴尬地转过头,耳朵泛起可疑的红晕,脸却憋成了紫红色。
小芳用手臂撞了一下她的胳臂,悄悄问道;“班主任同学怎么和女孩子一样?”
“你不知道他刚从泰国回来?”梅玫薇忍俊不禁地说道。
旁边的两个同学见没有好戏可看了就嘀嘀咕咕起来,梅玫薇两人立刻竖起了耳朵。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这么苦!真是要了我的小命。”
“你不知道吗?我家爷爷可是老中医。”那人好像被人挠到了痒处,立马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听说中药里面都有老鼠屎,健康人尿液的沉淀物,什么胎盘、脐带、人血、人发人指甲还有唾液都不稀奇,其中有一种叫人中黄的,听说是把甘草放在竹筒里,然后在人粪坑中泡上一段时间后就变成了中药……”
哗啦——
梅玫薇一听那种呕吐的声音就立马双目紧闭,鼻息嘴巴都立即堵上并且作仰面朝天状,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小芳,咱们能不能再忍一嗅儿吗?斯文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
夜悄悄地来临了,一轮明月斜斜地挂在树梢后面,被横七竖八的枝丫分割得支离破碎。
静谧无声的宿舍大楼里,屋子里的所有灯光都在十一点的时候齐齐关闭,只有屋外走廊上还有零星地几点灯光。就算是这样,也有那拼命的人蹲在走廊上熬油苦读。
吱嘎,轻微的声响过后,众多走廊上关闭的门开了一扇,然后就是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冲了出来。
“哎呦!”本来吓了一大跳的人还是忍住了大叫的声贝,用手指扣着嘴唇急匆匆地跟上了前面两人。原来她是被走廊上看书睡着的人给绊了一下,不过她眼疾手快稳住了身子,这才没有和混泥土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地上坐着的那人被人踢了一下,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哪里还有人影,她只好用袖子擦了一把下巴的口水,装作很淑女地站起来,返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幽倩,大半夜的你瞎叫唤什么!”高海拔的易玲静呲牙咧嘴地骂道。
幽倩也是和她一样,都是很痛苦地捂着肚子,弯腰喘息道:“我已经尽量处变不惊了,不然凭借我的嗓子,一定把全栋的人给吵醒。”
易玲静的两条眉毛疼成了活蹦乱跳的蚯蚓,她没好气地白了幽倩一眼,然后敲着宿舍外面公共厕所的门:“阿薇麻烦你快点儿,我快憋不住了。”
幽倩也苦苦哀求:“拜托你快点儿,不然我要拉到裤子里了。”
小小厕所里传来梅玫薇空灵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催小芳?我刚刚蹲下,你们有没有道德啊?”
“阿薇就算我们是姐妹,这种事情我也不能想让。”隔壁传来小芳的声音。
幽倩的肚子里又是一番冲马桶的哗啦啦声音,她努力吸着一口气,吃力地说道:“麻烦你们两个不要在里面吵了,快点办正事儿啊?”
原来她们整个宿舍今天晚上都闹肚子,估计是白天那中药给害的,可是所有的人都喝了,就她们一个宿舍的人中招,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五人今天一天都是在食堂里吃的饭,除了那杯中药就没有吃其他可疑的食物,所有五人现在都苦不堪言。
宿舍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唐萌的心脏不好,她们再怎么也不会让她大半夜的跑,所以四人只好跑到宿舍外面的两个公共卫生间。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易玲静背靠着墙壁,有气无力却依然幸灾乐祸地问道;“你装裤子里啦?”
“滚!是里面的水声。”幽倩暴怒,不过现在她没有力气活动乱跳地去找她算账,只能在嘴巴上吸着气占点儿便宜。
月亮藏着的树杈上,正有一只超大级别的夜猫子蹲在上面。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他也是一个正人君子。那可是领主的女人,要是被上头知道他偷窥梅玫薇上厕所,他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夜斗翻了一个身,稳稳地睡在一丛巨大的枝丫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的明月,耳朵却是随着风关注了不远处的动静。
“领主让我保护梅小姐,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Ays有明显的目的要对她下手。不过领主有先见之明,已经把她调到了南美去了,明面上是随王伴驾,其实是一种监视。其他的人还真没机会能从我的手上对梅小姐下手。”
一刻钟后,几个女孩子终于完成了人生大事,然后嘻嘻哈哈地回了宿舍。夜斗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确定她们的房门关上以后,这才扑簌簌地从树上滑下来,然后消失在黑影之中。
南美洲,血镰和羽蛇已经进手术室十八个小时,依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濮阳洲长身玉立地等在门外,心中却是紧张不已,因为里面做手术的正是梅玫薇的姥姥。
他无法接受手术失败的后果,这让从小到大都杀伐决断的SC领主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力,他无法想象老人家要是再也走不出这个手术室,他该怎样和梅玫薇交代。或许他们会因为这件事永远变成不可修复的鸿沟。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老人在梅玫薇心中已经是亲情上的最后一根弦。
“领主……”门口一个白色大褂的女人出现。
濮阳洲立马走过去,“怎么样?”
这个女人是羽蛇的助手,她明显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好消息,老人家挺过来了,血镰先生怕你担心,所以叫我出来给你说一下。”
“太好了!”濮阳洲很少在属下面前这样爽朗地大笑,这让这个女人一下都有种惊骇,连忙说道:“我先进去了,领主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逃也似的把头缩回了手术室。
濮阳洲心情一下大好,他突然感到有些口渴,在这里站了一天也没吃没喝。
“领主!”
“还有事吗?羽真。”濮阳洲转过头。
羽真开心地笑了,想不到领主还记得她的名字。
“明天就是朝天部长的手术,部长说他身体里的芯片及其细微,而且在血管里随时都有可能随着血液游走,如果跑到心脏里就危险了。有了‘僵尸病毒’的刺激,它才会发挥作用,把消息传回美国。所以明天取出芯片的手术更加危险,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濮阳洲明朗的笑容渐渐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不过他立马掩饰起来,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羽真点点头;“没事儿了,领主你快去休息吧。”
濮阳洲脚步轻盈地走出了这处实验室,转过一个灯火明亮的走廊,他忽然顿住脚步。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朝天怎么样?”
黑衣人点头敬礼,恭敬地答道;“May还是和他一起关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濮阳洲深黑的眸子渐渐聚拢,“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人身影一闪就立马不见了,走廊里还是悄无声息的静谧。
深更半夜,一辆食堂运菜的面包车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口,正在打盹的保安一听到车子喇叭的声音,随意望了一眼,立马把沉重的大铁门给打开了,车子慢慢地开出校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