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
慕容皓然一直在床上又躺了两日,这两日来,陆莹莹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帮他擦身,给他喂药。然而,这对压根没病的慕容皓然而言却是有点煎熬的幸福。
终于,在第三日早晨,慕容皓然“醒来”了,这让照顾了他两日夜的陆莹莹开心坏了,一会儿给他端水,一会儿给他喂饭。一会儿问他头疼不疼,一会儿问他腿酸不酸。
她幸福的忙碌着,始终都以为是自己的默默祈祷才换来了他的康复。她十分珍惜他这次醒来的机会。
慕容皓然虽“醒来”,却不能立马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而是装作刚刚认识她一样,但却没有了最初的疏远,他怕再把她吓到离开。
他的默许与依赖,让陆莹莹沉寂许久的心如同注入了一汪泉水,重新恢复了动力!
最开始,慕容皓然称呼她为“陆姑娘”,“陆姑娘,我头有点疼!”、“陆姑娘,我饿了!”、“陆姑娘,能不能帮我拿杯水?”。
几个月后,慕容皓然见到她会欣然笑着打招呼,“莹莹,你来了?”、“莹莹,我新练了一套剑法,舞给你看看!”、“莹莹,明日去龙泉河畔烤鱼,一起去吧!”···
他把他心底所有的震撼与感动,交付给了时间,他想许她一段没有遗憾、完整的爱恋,以弥补她最初三年对自己付出的那段痛苦无言的暗恋。他想从她脸上看到被需要以及被关爱的幸福的满足感。他希望她的快乐没有遗憾!
进入三伏天,北方的京城如同一个大蒸笼,即便一动不动坐在房中,依然会热得汗流浃背。
慕容皓然为了追妻,早跟随陆莹莹去了红枫山庄避暑。
慕容皓轩日日进宫当值,白日里府中就剩下叶雯婷一个主人看家。
午后,一片乌云飘来,下了一阵急雨, 房檐上的雨水哗啦啦流到地面砸出许多小圆坑,时不时咕嘟咕嘟冒出一串串水泡。叶雯婷趴在窗前数着水坑里冒出的串串水泡发呆。
元香见她呆的无聊,偶尔会冒出几句话打发时间。
“最近京中多了许多光鲜亮丽的外族人,据说是邻国的使臣来朝拜皇上的。他们用驼队从很远的地方运来许多珍贵的贡品,全部献给了皇上。”
叶雯婷对这一类的新闻显然没什么兴趣,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哦。”
“小姐,你怎么不问是谁接待的这些使臣啊?”
“反正不是阿轩,又有什么可问的。”
元香猝不及防被吃口狗粮,讲下去的兴致缺了一半,“好吧,既然小姐没兴趣,那咱们聊个别的话题吧。”
叶雯婷单手支着下巴,无聊的点点头,“好啊”。
“昨天回叶府送水果,柳姨又问了。”
“嗯?问什么了?”
“问您的肚子有消息没,她和夫子都等着帮您哄小公子呢!”
“哦!”这下叶雯婷彻底没了言语。
那个臭皓轩,一直自诩医术高明,可喝了几个月的汤药,这肚子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倒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胃口一日比一日差了。如今到了伏天,人已经整个瘦了一圈了。
“阿轩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日日都要天黑才回来。只剩我一人在府,都要闷死了。”
“这个我倒是听童墨说了。”
“童墨说什么了?”
“刚刚我不是让你猜一下,是谁接待外族使臣吗?”
叶雯婷点头,“这有什么关系,自然是礼部官员接待。反正不会是皓轩。皓轩是詹事府少詹事,专门负责东宫事务的。”
“对呀,接待使臣的就是太子和礼部的人,可是童墨说了,说太子如今事事都依赖咱们公子,所以公子只好陪同接待使臣去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她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就连童墨都知道告诉元香一声,可皓轩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叶雯婷嘀咕完,哀怨的瞅了元香一眼,这个臭元香,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故意说些让人窝火的事情,难道是被童墨那个家伙给带坏了?
元香被她瞅的心虚,默默撇过了头。
皓轩回府后,依旧如之前那般,对她依旧热情体贴,只有外面的事情丝毫不给她说。
这让叶雯婷的心里更不得劲。
皓轩好像变了!虽然每日回来都热情的嘘寒问暖,偶尔还会带些可口的小零嘴,可她就是觉得他变了,尤其是到了詹事府任职以后,变得有些疏远了。
晚上,皓轩沐浴完洗去一天的疲惫,带着浑身清爽拥着她躺在卧床上。本想一亲芳泽,却被叶雯婷给躲开了。
“怎么了?”
“没事。”她带着一点小脾气,别别扭扭道。
慕容皓轩许久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了,不免有些好奇。“谁惹我家婷儿生气了,告诉我,相公帮你出气!”话落,将怀中人,往胸前轻轻紧了紧,头一歪,宠溺的亲在了她的额头。
叶雯婷心里还有气,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开,然后气呼呼转过了身,不打算再理他。
“夫人真生气了?谁这么大的胆敢惹夫人生气?”话落,就要将元香等人喊进屋子,却被叶雯婷连忙转身捂住了嘴。
“别喊她们,跟你的属下们无关。”
“那夫人为何生气?还气呼呼的转过了身子?”皓轩有些无辜道。
叶雯婷沉默了一瞬,转身看着他道:“相公对我可有不满?”
皓轩一脸雾水,“自然是没有的,为何口出此言?”
叶雯婷没有理他,接着问,“那相公可是有了新欢?”
“天啊,你是怎么了?为何口出此言?”
皓轩此时是真的信了,这个女子生气了,而且貌似十分严重。于是他连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一本正经,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真诚度。
叶雯婷不理睬他的吃惊,冷着脸严肃道:“回答我,是或不是。”
皓轩连忙摇头,“不是。没有的事。”
“那相公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自然也是没有的事。”皓轩依旧一脸懵。
“那你为何都不告诉我,你每日都在外面忙什么?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到这里,叶雯婷的语气有些激烈,语速也有些快,不过,好在皓轩弄清了事情的缘由。
皓轩重新将她拥在怀中,“你生气就只是因为这点事?”
“当相公的日日天黑而归,回来之后对外面之事丝毫不谈,做妻子的不能好奇、不能生气吗?”
“能能能,自然能,绝对能,就算没有缘由,夫人也是想生气随时都可以生气的,相公随时做好让你出气的准备。”皓轩一脸真诚道。
“我是那种会随随便便生气的人吗?”
感受到怀中人的眼刀,年轻男子连忙摇头,“自然不是,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怎么会做如此不讲道理的事情,自然不会的!夫人如果生气了,那只能说明是为夫做错事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错的很严重,应该立即深刻反省,深刻检讨,下不为例才是!”
叶雯婷对他真诚的态度十分满意,心中的气下去大半,可她仍不理解,“那你为何对外面之事闭口不谈?是信不过我喽?”
“哎呀,夫人,你错怪为夫了!”
叶雯婷挑眉,“嗯?”
“东宫事务繁杂,如今又有柔然使臣进京,为夫陪同太子接待使臣,所以才比之以前回来晚了些。”
“那你为何此时才告诉我?”
慕容皓轩郁闷,心道,“你以前也没问呀?”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夫人怀胎时日尚短,且食欲不佳,体质偏虚,实在不适合多思多虑,所以才不想把外面的烦恼说与你听啊!不过,如果夫人愿意听,相公自然随时都会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你的。”
慕容皓轩信誓旦旦的说着,见怀中人一脸懵,眼中情绪是他没有见过的,不由心中紧张,“婷儿,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我怀胎时日尚短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已有身孕的意思,怎么,夫人不知道吗?”
叶雯婷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慕容皓轩拍拍额头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月前那日,他照例给叶雯婷把脉,终于发现她的脉象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可当时东宫有急事找他,他一路兴奋的去了东宫。
后来日日想着给她如何调理身体,以缓解怀胎初期的不适,以至于就给忘了。原来,这么大的喜事,从始至终就只是他自己知道!
慕容皓轩不由分说下了床,拿来了一条鸡毛掸子。双手递到叶雯婷手中,郑重道:“婷儿,我错了!你打我吧!”
叶雯婷没有理他,抻开被子蒙在头上,无声哭了。
原来,喜悦竟来的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