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依赖成了某种习惯（2）
尽白的窗帘子飘忽忽地规律一片，些许懒阳透过窗户斜漏进来，像薄纱一般轻笼着他的睡颜。
近些日子他已经好了许多，曾念依一直在他旁边照看他，他也很安心，现在她就趴在床沿上浅浅睡着，这一觉睡了几个钟头。
午间暖风袭袭吹来，室内安静一片，没了嘈杂的声音确实过于安宁，他眼睛还未睁开，大掌却先抚上一旁低眠之人的发间，动作很轻微，他怕吵醒她。
他微倾着头就轻易看见了她呼呼大睡的样子，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他不觉一笑，这是很久没有与她如此亲近了。
曾念依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坐起身子了，那时的他侧脸看着窗外宁静的风景，嘴角略略勾着，斜阳罩着他的身子，泛着白光，她有些痴迷其中了。
如果说能让曾念依深深迷恋的是什么，莫过于慕槿的全部了。
“醒了？”他垂眼看着睡眼惺忪的她，声音有些沙哑，估计很久没喝水了。
“嗯。”曾念依点头，凑过身子将茶几上的杯子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说:“喝点热水吧，小心烫。”
慕槿接过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这之间他都看着她，似要将她看够一般，她一囧，有些琢磨不透了:“盯着我做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他这样对她说，微沉的嗓音再次泛起。
“什么梦？”她问他。
他的手指漫漫绕着她的发丝，看着她笑了笑，才道:“想知道么？”
“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我怕你...”他还没说完整，她就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她第一次这么坦然地看着他，第一次有这么明朗的微笑。
“你知道我不怕的。”她捂着他嘴的手慢慢放下，轻轻自语道，只是说给她自己听得，他自然也听了过去。
“我倒忘记你胆子很大的。”他大手抚着她的脸颊，眼里透露微微无奈。
“梦里像是迷宫，我在那里找你，我知道你也在找我，只是到了尽头还是没有你的影子。”慕槿将她拉过，揽在自己怀里垂首闻着她的气味，喃喃自语:“我很害怕，你如果离开，我很害怕，依依。”
曾念依身子颤了颤，眼底划过一丝痛楚与无奈，她双臂拦着他的腰，静默之间在他脸颊下轻吻一道如蝶点:“傻瓜，我不会离开了。”
曾念依是知道的，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脆弱的坚强，而当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
有时候依赖成了两人之间共有的习惯，她不能没有慕槿，他不能没有曾念依。
“阿槿，你真狡猾。我骗不了你，你又用这种方式让我离不开你，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抓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她闭眼与他轻谈。
“把巴黎的工作辞了，来我这里。”慕槿抱着她，静静地说道。
他确实狡猾，借病借梦借她的心，用尽一切方法挽留她，只想让她呆在他身边。
“说得倒是轻巧。”曾念依暗自苦涩一笑，手抬起捏了捏他的脸颊。
“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秘密么。”他这样问她，却也不急于一时:“依依，我不逼你。”
“阿槿。”她唤他的名字，嘴巴抿了抿:“我知道你不会逼我，我想全部告诉你，但唯独一件事情...我怕你知道后，对我不屑一顾。”
“你认为我会那样么？你认为我慕槿会做一个负心汉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直面问她。
她连连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只是怕自己到时候无法面对你而已。”
只见他手轻捏住她的脸，莫名一笑，灿灿柔光之下那抹笑意她终是望见了，他说:“真是笨蛋啊。”
“我不笨。”她鼓起红腮子抬头看着他，喃喃不满:“我本来就不笨。”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慕槿笑眯了眼睛，嗓音软如春风似的甜腻:“你想说的时候就说，我不逼你。”
“嗯。”曾念依一笑，若是他这般宠溺自己，她怕她会忘了初衷。
“阿槿，邵医生说的手术...”她没敢接下去说，因为她有些不安。
“只是小手术而已。”他淡淡地说，侧脸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眼睛半眯了一会儿，才问道:“我躺了几天？”
“两天，你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我也不想叫醒你。”她手臂支起身子近近地看着他，眼里含笑:“是不是饿了？”
他近看着她，嘴角略略勾起，才应道:“嗯，饿了。”
“你想吃什么？”她问他。
他挑眉，笑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她确实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她怎么敢忘记呢，怎么敢忘记与他的记忆呢。
曾念依已经陪着他在Smith附属诊所呆了两三天，这些天除了邵东医生来过几次，她也没见过什么生人，倒也闲的自在。
往原路回去的时候却是碰见了她不怎么想要遇见的人，最近苏梨梨确实消瘦了不少，那双眼睛泛红，也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
“曾念依。”苏梨梨好似没了先前那般的疯狂，说话的语气都有气无力地，妆卸了之后的她面容更是憔悴。
“你来医院做什么？”苏梨梨问她，眼睛若有若无地瞧着她。
“我来探望朋友。”曾念依看着她，若是告诉苏梨梨实则那朋友是慕槿，也不知道她会对自己怎么样。
“朋友？”她冷冷笑了笑，无神的眼里闪着些恶意:“你还有朋友？好笑。”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曾念依不想与她再说些什么，手里紧抱着饭盒，还很热，他的胃不好，不能吃冷的。
“给我站住！”谁料到苏梨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强拖了回去，她支点不稳，背部重重地直接撞在墙上。
曾念依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背不是自己的了，疼痛感蔓延内脏，只能惊叹女人发起火来真的很像个泼妇。
“苏梨梨，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曾念依手里紧撺着那饭盒，慢慢站起，脸色微冷。
那澈寒的眸子盯着她，苏梨梨不禁后腿了几步，脚步有些慌乱，随即她哈哈笑了起来，卷发缠在她脸上，疯癫不成人的样子让曾念依觉得她真的生病了。
“苏梨梨，你清醒点。”曾念依劝戒她，却起了相反的效果。
“我很清醒，曾念依。”苏梨梨直接上前一步紧扼住她的脖子，那股气势似要将曾念依完全抹杀了一样。
曾念依右手端着盒子，左手阻止苏梨梨的恶意伤害，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曾念依万万没有想到，某一天的苏梨梨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梨...梨...”曾念依望着她，看着苏梨梨近似疯狂的样子，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苏梨梨，放手！”这是邵东的声音，他刚巧路过这里，就看见苏梨梨扼住曾念依脖子的场景，立马上前将苏梨梨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