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到底是不是亲娘
天上的神仙怎么成亲的？独孤绝绝几乎是没有概念的，因为她做神仙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化形之后短短十几年就玩儿得魂飞魄散，如今好不容易将支离破碎的灵魂碎片聚起来也仅仅只让她恢复了之前的记忆罢了。
说起来，她跟澹台灭冥之间似乎真的没有好好成过亲。
第一次是被慕容沣直接药晕了塞到澹台灭冥榻上的，那时候简直连礼节都省得一干二净了。
后来在云来山庄也只是澹台灭冥单方面的挂红纱铺红毯要了她。
再后来，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独孤家即便有心，却也实在仓促了些。
如今，她这个不入流的小仙竟然也进了乾坤殿，面见了天帝，而且天帝并不反对两人，那么，这抽礼是免不了的。
独孤绝绝被澹台灭冥安置在养心楼，依旧是从前的独孤绝绝，该睡睡，该吃吃，一点没耽搁。
澹台灭冥却突然忙碌了起来，连续两日竟忙的见不着面儿。
于是，极度无聊的某人便按下云头下凡找她的小冤家澹台念情去了。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两日不见，再回上京，澹台念情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整个儿一美人坯子，看的独孤绝绝都傻眼了，自家闺女好看自己是知道的，可这般好看却是自己没想到的，完全承继了自己和澹台的优点不说，自身气质也很是独特。
澹台念情甫一见她，第一句话便是：“爹爹呢？”
独孤绝绝在心里狠翻了个白眼，这闺女真不像自己生的，这些年两人不管多久不见，她见着自己第一句总是与她爹有关的。
于是，没好气的道：“你爹上西天了！”
“哼！你就是嫉妒我和爹爹感情好！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你生的，爹爹跟我感情好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我娘的，你在吃醋！”澹台念情仰着头小嘴撅老高。
独孤绝绝心下一阵黯然：“你怎么总说自己不是我生的，要我说多少遍，你和长武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这丫头还真是没心肝！”
澹台念情瘪瘪嘴道：“你还想骗我！以前小，你这么说我也就半信不信的算了，如今我已长大，你以为我不知道从坐胎到生子要足十个月呢？你也不算算我才比长武大多少点儿？这天下有这么快生老二的么？”
独孤绝绝一时语塞，呆愣半晌道了句：“这得问你爹去！”
“不理你了！”澹台念情气哼哼的转头往外走：“我要尽快嫁个人试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独孤绝绝愕然！这两年时间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情节？
然而，刚踏出房门的澹台念情却被人生生拖了回来，正是刚下早朝的独孤轩阳。
只听独孤轩阳半是命令半是请求道：“姐姐你别去见他。”
独孤绝绝灌下眼前的半杯冷茶压下心中惊异问：“见谁？你姐要去见谁？”
独孤轩阳恹恹儿的叫了一声：“娘”，又转过头去拉澹台念情的袖子：“姐姐......”
澹台念情猛的一收手，差点将他绊一跤，随即横眉瞪目道：“长武，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爹爹如今都不管我了，你还敢管我不成？”
独孤轩阳一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只见他快步上前，拉着独孤绝绝道：“娘亲，你快让爹爹回来好不好？自你们上次走后，姐姐不知怎的认识了一小子，竟鬼迷心窍的要嫁给人家，要不是我死活拦着，说不定她已经跟人家跑了！”
独孤绝绝刚喝下去的冷茶似乎在胃里掀起一番惊涛骇浪，拍得她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这情况！“绝对不行！”只见她一拍桌案，厉声道：“就你这年纪，谈恋爱还勉强可以，嫁人？想都别想！”
“姐姐只听爹爹的，娘亲你快让爹爹回来好不好？”独孤轩阳赶紧支招道。
独孤绝绝这回倒是真被惊着了。念情才多大？十六岁。正是成长叛逆期。若这丫头认定自己不是她亲娘，一意孤行的胡乱找个人嫁了，那自己这当娘的可就太不称职了。
独孤绝绝急了，站起身对独孤轩阳道：“看好你姐姐，我这就去找你爹。”
再次回到九重天，远远的站在养心楼门口，独孤绝绝发现众仙娥神将脸色凝重，来去匆匆，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遂上前拦住一名小仙娥问：“发生何事？”
那小仙娥见是她，跟见了救星似得大叫：“王妃娘娘在这儿呢！”
于是，众仙娥神将纷纷凑拢过来跪在她面前：“见过王妃娘娘，四殿下正到处找娘娘，娘娘快请进。”
独孤绝绝最不惯这套规矩，巴不得赶紧抽身离开。
然而，她脚还没抬起来呢，身子已经落入一人怀抱，只听头顶传来澹台灭冥焦急的问话：“你去哪儿了？爷正办着事儿呢，神力却忽然探不到你，回来找你，他们竟都不知你的去向，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儿，爷怎么办？”
独孤绝绝自然听出他语气里深含的急切和关心，心里却也奇怪他太过紧张，便道：“我不过走了片刻，有什么着急的？”
澹台灭冥皱眉道：“爷怕你听见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儿，自行走了。”
独孤绝绝仰脸笑道：“怎么会？你要相信，不管多大的事儿都不会将我们分开的，你倒是算算，为了你，我历经多少次九死一生，要是莫名其妙就不要你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澹台灭冥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道：“话虽如此，可你曾经也说过，‘若有来生再也不爱’这样的话。”
独孤绝绝“噗嗤”一声笑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多大啊？那时候哪知道什么爱呀爱的？”
澹台灭冥点点头道：“也是，可不就是小丫头片子，还没念情大呢。”
说到澹台念情，独孤绝绝忽然记起自己要办的大事儿，遂拉了他衣袖道：“赶紧跟我走。”
“去哪儿？”澹台灭冥问。
“回上京，快点，再不走你闺女就被人拐走了。”独孤绝绝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急切的道。
澹台灭冥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忙搂了她捏个诀消失在养心楼。
南辰皇宫。
澹台念情的昭明殿如今正是一片狼藉，花瓶如意碎一地，纱帐锦被铺满屋，真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罪魁祸首的南辰公主澹台念情正坐在一片狼藉中嘤嘤啜泣：“死长武，臭长武，就知道跟娘亲一起欺负我，如今爹爹也不管我了，疾风这个该死的家伙，说是我的人，结果只知道听你的话，等姑奶奶逃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独孤轩阳陪她一起坐在这片狼藉中，任她拳打脚踢蹭眼泪鼻涕，待她喘气的空隙说两句：“爹爹不会不管你的，我和娘亲没有欺负你，我们是怕你被人欺负。”
“你少来，你和娘亲一起瞒着将爹爹带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自小我就跟你说了，爹爹是娘亲的。若是你知道他们出走，必定又跟过去捣乱，从小到大你为了抢爹爹惹出多少乱子你不知道啊？小时候娘亲便由着你胡闹，如今你都长大了，怎还这般不懂事？”
“我惹什么乱子了，那可是我亲爹，何须用‘抢’字？”
“还什么乱子？你为了让爹爹紧着你着急，把自己藏在井里你忘了？那次差点没把自己给淹死算你命大９有你五岁那年，跑到猎场躲起来，结果遇上一只金钱豹，要不是疾风及时找来，你还有命胡闹吗？你还故意让蝎子蛰自己、明知崖壁湿滑还故意闹着去采花......”
“谁让娘亲不是我亲娘的，也不知道我娘亲怎么就离开爹爹了，丢下我给后娘养。”澹台念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独孤轩阳顿时哭笑不得：“娘亲不是你亲娘会由着你这般胡闹？你见过后娘守在生病的继女床边几日几夜不睡的么？若是你后娘，她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悬崖上给你摘花？”
澹台念情眨眨澄澈的大眼睛道：“或许她心里有愧才这般对我呢？我都问过疾风玉洁他们的，还有周妈妈、还有舅舅们，每次我问这事儿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遮遮掩掩，没有一个敞亮明白告诉我实情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是相信娘亲和爹爹的，既然娘亲爹爹都说你是他们亲生的，那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便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独孤轩阳主动递过自己宽大的袖袍给她擦鼻涕眼泪。
澹台念情拉过他的袖袍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又嫌弃的将他推的远远的：“谁往火坑里跳了？不过是宫里无聊我出去透透气罢了。”
“你透气归透气，怎么还跟那人抱在一起了？”独孤轩阳问。
澹台念情小脸微红：“那不过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会抱到一起的？”澹台灭冥刚走到门外便听见最后两句话，顿时不淡定的推门而入。
独孤绝绝紧随其后，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凌乱忙关切的问：“可有伤着？”
独孤轩阳便笑嘻嘻的去拉澹台念情：“你后娘问你可有伤着？”
澹台灭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胡说什么？谁是后娘？”
独孤轩阳抱着脑袋欲哭无泪：“姐姐打心里认为娘亲是她后娘，你们倒是跟她说清楚呀，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含糊其辞，索性告诉她实情，免得她总拿这个说事儿。”
澹台灭冥看了眼坐在地上泫然欲泣的闺女，心里疼得都没边了，伸手道：“过来。”
澹台念情嗖嗖就爬起来冲进他怀里万分委屈道：“爹爹你可算回来了。”
独孤绝绝气冲冲的大力从他身边撞过去，没好气的道：“起开！都怪你，姑奶奶平白当了她十几年的后娘！今儿你要再说不清楚，姑奶奶再也不理你了！”
澹台灭冥抱着自家闺女一个头两个大。
“我娘亲到底是谁呀？爹爹当初为什么会跟别人成亲的？”澹台念情泪眼汪汪的问。
澹台灭冥只得再次郑重道：“你娘亲就是爹爹的娘子啊，还能有谁？”
“你骗人，娘亲要是生了我怎么会这般迅速又生了长武的？认真算起来，我还未满月便有了长武！”
“呃......”澹台灭冥被堵的哑口无言。然后，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爹爹留在皇宫陪你一个月，你跟爹爹把自己的事儿说清楚，然后爹爹带你去个地方，再给你好好解释清楚可好？”
澹台念情小嘴撅老高，心不甘情不愿的轻轻点了点头。
是夜，澹台念情抱着棉被准时出现在独孤绝绝和澹台灭冥的寝房：“我要睡中间。”
独孤绝绝扶额轻叹，拍了拍两人中间的位置，示意她上榻。
澹台灭冥干脆装作没看见，闭眼装死！
也不知几更天，澹台念情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见自家爹娘对话。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认定我是她后娘的？”
“长武百日酒那日。”
“啊？”
“你忘了？那天你抱着长武给她剥葡萄，结果自己吃了一个，她说你跟她抢吃食，只抱弟弟不抱她，心里便认定你不爱她。或许也因为后来长武随了你的姓，那时候她虽小，却甚是机灵聪敏，心里自有想法......”后面说的什么澹台念情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困，睡着了。
“进来吧，正好把你姐姐抱回去。”澹台灭冥朝门外喊了一声，就见独孤轩阳笑嘻嘻的推门而入：“爹爹好耳力。”
独孤绝绝笑道：“你小子还是别在你爹面前耍小聪明了，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娘亲此话差矣，这怎么能是耍小聪明呢？孩儿掐指一算便算出姐姐必定跑来你们房中了，特意过来接姐姐的，就是怕打扰爹娘休息呢。”独孤轩阳一边说话一边上前去点澹台念情的睡穴。
结果被澹台灭冥一把拍开：“干什么呢？就这么抱回去。”
独孤轩阳缩回手搓了搓，委屈的看着独孤绝绝：“姐姐总说你不是她亲娘，依我看他才不是我亲爹。”
独孤绝绝笑道：“好啦，这才是考验你本事的时候，不然明儿你姐姐醒过来觉出被人点了睡穴没你好果子吃。”
独孤轩阳道：“也是。”遂上前用锦被将澹台念情裹严实了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看得独孤绝绝一阵好笑。
两只小的甫一离开，独孤绝绝便寒了小脸：“你闺女点个睡穴你就不舍得了？当初是谁夜夜点姑奶奶睡穴的？”
澹台灭冥忙道：“爷错了，如今你随便戳，便是在爷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爷也定没半句怨言。”
独孤绝绝抬手就朝他肩颈上劈过去，结果，澹台灭冥果然一动不动。
独孤绝绝顿觉没趣，收回手转身气哼哼的道：“睡觉！”然后又在澹台灭冥刚朝她伸手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不许烦我！”
澹台灭冥顿时讪讪的收手，委屈的瘪瘪嘴：“明明是爷的，却不让爷吃。”
独孤绝绝唇角微弯，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