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命中注定

大殿上针声入耳,无人抬头起身。

太宏殿中。

“你就是慕容歆瑶?”梨木屏障后,传来皇帝宏阔威震的言语。声音不急不缓,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慕容歆瑶只是静静地立在哪里,看着梨木屏障旁的小太监,竟看得入神。

也许皇帝当真喜爱男宠吧……这样白皙的太监,虽无女人的妩媚妖娆,但却有着男人绝无仅有的温婉怜爱。

这太宏殿也是个精致的宫殿,不过是一个黑檀高镜,玉牙圆桌,与金丝软毯。除了梨木之后的景色无法全览,但也不过如此了。

屏障之后的人静静地等待着慕容歆瑶的答话,时间如同静止一般,安静得令人发毛。

“你这……”慕容歆瑶淡淡地开口,开口之余一片芬芳,“这个美人儿……”

话一出,梨木旁的太监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不自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很很地吸了口冷气。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女人——答非所问、冷雅不失、桀骜不驯。

在皇帝面前,不仅出言大胆,竟还能如此淡然自若,为何皇帝会注意她,为何她会这样不计后果的直直矗立。她不知道皇帝面前人人低头自闭吗,还是皇帝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不可一世的白痴。

“倘若你喜欢,送你吧!”

一言,白脸太监更是惊恐万分,小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惶恐地钻跪进了屏障之后:“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奴才就是死也不要跟这个女人走!”

慕容歆瑶听着太监突然间的嚎啕大哭,毫无表情,走到玉牙圆桌旁,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缓缓晃动的水帘。她渴了,却发现有趣的事情。

她悠闲地抚摸着桌子上白色几乎透明的茶杯,里面的水,很凉。

“慕容歆瑶,你如此不知好歹吗?”屏障后,小太监的声音被一声大海涛声淹没。字字犹如涨潮时的波涛汹涌,有着不可令人侵犯的威严,仿佛下一刻,千万的海浪即将涌动勃发,再顷刻间将之毁于一旦。

“呵呵,皇帝的威力,是来吓唬鄙人这等贫民百姓吗?”慕容歆瑶端着杯子,微微侧目,杯中的水更加晃动,晃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哈哈哈哈,好一个三王妃,竟敢自称贫民!”

随之,“碰”的一声,梨木屏障四分五裂,木屑随意四溅,隐约,银光一闪,一直银灰色匕首眨眼来到慕容歆瑶眼前。

两尺、一尺、三寸、一寸,在匕首离慕容歆瑶的眼珠还有毫米只差时,一直茶杯静静地停在了匕首的一旁。

室内安静得如同深渊深处,匕首就这么悬空地停止在慕容歆瑶的眼前,这个女人,死寂且慵懒地用另一只眼球看着眼前的一切,直直地、静静地。

小太监诧异地长着大嘴,眼前的一切来得突然也消失的突然,倘若他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始终没有眨过一次眼睛,就算那只匕首即将刺入眼球。而匕首,就这么随意且诡异地停在那里,如同魔幻戏法一般,让人不可思议。

慕容歆瑶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狼藉的梨木碎屑,最闪亮的,便是这位极不符合年龄的皇帝——干净白嫩,纯真无邪——沉稳非凡,宛若天上姑娘。

“你是皇帝?”慕容歆瑶浅浅开口,随手拿下停在眼前的匕首和茶杯,是那样的轻松随意,仿佛拿在手中的不过是春日飘落的艳花。

皇帝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双眸中充斥了少有的惊讶。这个女人……

小太监见了眼前的女人已经够为吃惊,但现在再望去皇帝,却更加疑诧。他跟了皇帝十年,从未见过他有任何的表情,无论喜、怒、哀、乐,仿佛定型的木偶,猜不透他的想法,看不透他的脾性。

可是刚才,他居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情绪,一种惊讶,一种凝思的别样情愫。

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美丽,还是她的神秘?

“皇上,切莫这样直直地盯着臣妾,您是要为老不尊还是忍心让膝下郎儿梨花带雨?”慕容歆瑶微微一笑,巧手拂过手中银灰色的剑柄,“龙吟刀,刺过无痕,只可惜没听到真龙嘶叫……”

皇帝双眸一暗,遂即恢复了空洞无恙的模样:“你是暗指朕有身无用?”

“怎敢,皇帝乃天降之子,又怎会无用,再说了,人是人,不论龙到底有何通天威力,也不过是个畜生!”

小太监听罢,猛然抽了一口凉气,四肢如同进入冰窖一般,没了知觉。他想骂她大胆,但却怎么都叫不出声音。这个女人,为何这样猖狂,无礼又刁蛮,简直胆大包天,他有点儿慌了,莫名地,他到希望这个女人继续猖狂下去,以至于到最后,皇上不得不去将其赐死,而他……

皇帝默默地抚着手指上一直扳指,转了两圈,将手缩进了龙袍衣袖:“怪不得……让几个男人都丢了魂魄。”

“朕可否将你的魅力理解为——胆识?”

“皇上是皇上,您如何理解还需要别人的认同吗?”慕容歆瑶好笑地皱了下眉头,嘴角更为邪魅,“倘若我不同意如何?以下犯上,杀了我?”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皇帝亦是安静地看着面前女人的模样,竟突然与之有着相同感觉的寒冷。

慕容歆瑶心中一阵,瞳孔猛然收缩,如果没有出错,在刚才的一个瞬间,眼前的这个不符合年龄的人,与她有着一个莫名的共鸣。是什么,在他改变神情的一刻,她的身体中迸发着强有力的冲击感与疼痛,好似一座牢笼中被困的雄狮,在体内愤怒地狂吼,用力地挣扎,奋尽权利逃脱。可是,只有那么一瞬,那种疼痛,却给她带来了无比的喜悦感。

她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个威武四射,神秘可疑的男人。

她知道,从这一个开始,他们的命运好像就要纠缠在在一起了,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预感,与其说是预感,倒不如说是注定,一个可预见、可揭露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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