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陈年往事
夜色浓深，火把的光火照着空地一带。
“王妃看到内应的样子了？”听到祁连卓旌的解释，钟离琅略略挑眉，降低了声音问道，“韶靳，那祁连卓旌还是没有和你说内应是谁吗？”
祁连韶靳摇头：“他说是为了我好，我也不能表现得对此过于在意。方才在帐篷我被他几番话语说得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焦急。”
“那他可是告诉了你之后的计划？”钟离琅继续问道。
“人质交换。”祁连韶靳回答道，“届时，我二皇兄他不会亲自出面，而是由关明来负责接应人质交换的事情，把王妃带出来给墨做交换。而且会让关明指定由我来带回王妃，他们想让墨落入陷阱，若墨不从就由我出面以王妃的性命作威胁，而后再由我杀了王妃灭口。”
祁连韶靳将祁连卓旌告诉他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虽然我不想伤害王妃，但是到时候必定有人看着我，而王妃也一定是以被点穴的状态交到我手中，我根本难以做什么手脚来防止伤害抑或是王妃独立挣脱，如果可以，我还想继续欺骗着祁连卓旌，只要他不怀疑我，以后就势必还有我能派上用场的地方。”祁连韶靳将自己的忧虑都一一道尽。
钟离墨若是这次没有死在祁连卓旌的手中，想必日后肯定还会有类似的针对和袭击，到时候，祁连韶靳将会作为重要的情报来源。
“这确实有些难办啊……”颜向穹也一同苦恼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关明是谁？”钟离琅注意到祁连韶靳所说的话里那个不认识的人名，便是问道，“你会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想必他在祁连卓旌身边也算有着很重的分量吧？”
祁连韶靳听言微愣，随即点头解释：“是，关明算是我二皇兄的得力手下，年纪不大，十八岁上下，但却是个非常厉害的杀手，据说能够让他视为对手的就只有天煞国暗侍携的首携。”
颜向穹不由惊诧：“只有天煞国暗侍携的首携方能被他视为对手？这身手也忒厉害了。”
作为在军营里生活，并且每日受到牛匠各种行军打仗知识熏陶的颜向穹，他自然听说过天煞国暗侍携首携的传闻.
一个不明真面目和性别以及经历的人。据说这个首携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天煞国皇帝身边的，有传闻是由天煞国皇帝亲自找来的帮手。虽然真实年龄和性别都不明，但在七八年前第一次于战场上露面时的身形来看，似乎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但听牛匠所说，当时的这个首携就已经厉害到让人十分震惊了。
初次上战场，战局还没有全面开始，这个首携就已经将其所在天煞国对持的敌方将军的头颅给取下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如此干脆利落到漂亮的直击要害！
甚至没有人发现到这个首携是何时潜伏到的那个将军身边。
而这个首携在取得那将军首级后又以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身手横扫了其周边的士兵等，为其回归本营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一突然的袭击和无人能挡的杀人气魄顿时使得与天煞国对持的军队群龙无首，同时所有的人都被震慑，士兵们乱了方寸不说，甚至于士气也是大幅度降低，以至于之后的战事可谓是连连溃败。
那样的娇小的身形却有着那样的超绝的身手，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颜向穹当时在听牛匠的叙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他是很难想象出这种一人敌千百人挡的画面的，甚至于他觉得牛匠过于夸张了说法。但自从他那日见到苍弄淮对阵百人时，他就开始相信牛匠的话了。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颜向穹还没见到而已。
就这样，天煞国暗侍携首携的第一次露面在敌军彻底惨败的战绩下极为完美的结束。
从此，这天底下的人就都知道了天煞国有着这么一号人物，一个可怕的“妖怪”。
“关明的身手厉害是我二皇兄亲自让人培养出来的，你们是不知道，当初为了让本来就情感缺失的关明彻底磨灭掉最后一点常人的温情，我二皇兄他都让关明做了什么……”祁连韶靳一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就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双桃花眼泛出些许不忍。
“情感缺失？”钟离琅有些好奇祁连韶靳口中所说，“这个关明天生没有情感么？”
祁连韶靳点头道：“算是吧，不能说是彻底没有情感，该懂的他都懂，只是他不太懂得抒发和表现罢了。可是，我二皇兄却是抓住了这一点，让关明去杀害掉当初最照顾关明的人，事后居然还对外公布说是关明自己发疯杀的人。”
当年这件事，祁连韶靳曾经对祁连卓旌质问过为何这么做，可是祁连卓旌却不肯告诉他，那是祁连卓旌第一次对祁连韶靳的发问表示为了他好而不愿告诉他。
而后，祁连韶靳在追问了关明后也知道了是为什么。
关明所杀的那人实际上是他的大皇兄祁连煜的派到祁连卓旌身边的卧底，是一个叛徒。而这个叛徒，在开始接手照顾关明后是最疼爱他，同时也是最被关明所信任的。
当时的祁连韶靳发现祁连卓旌是真的为了他好而不愿告诉他时，他心下是真的有所感动的，以至于后头祁连卓旌说是为了他好时，他心底都会下意识的去相信祁连卓旌。
包括这次内应是谁不告诉他一事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祁连韶靳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可这关明再没感情也不至于竟是真的听从了那祁连卓旌的命令，下手杀掉最照顾自己的人吧？难道真是丧心病狂不成？”颜向穹惊疑道。
钟离琅摇头，沉声道：“你不懂，一个真的感情缺失的人反而会更需要用这种方法来确认情感的存在。”
颜向穹听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钟离琅：“琅你对这类的事情很了解？难不成你见过这样情感缺失的人？”
钟离琅脑海里顿时浮现且闻迭那张平静到让他觉得可恶的脸。
眉头微蹙，钟离琅没有回答颜向穹的话。
见钟离琅似乎并不愿作答的样子，颜向穹知道自己过问太多，便是转而看向祁连韶靳，问道：“那个关明对于自己被你二皇兄形容成一个疯子的行为难道就没有任何的意见？竟是还跟随着他？他很忠心？”
“关明早在被我二皇兄收为手下前就已经有过疯子般的行径了，再多一条这样的传闻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再说，关明也不在乎这些。你若是想从他这里寻求突破口的话，还是免了吧。他和我二皇兄的关系也不像你想的那样，他和我二皇兄，说穿了，只是相互利用罢了。”祁连韶靳想了想，又道，“一个寻求自己的价值，一个寻求杀人工具，两个人彼此都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这么看来，交换人质一事还真有些难办了。这连内应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我们事先知道了墨会涉险、你会威胁的这些情况，到时候就算我们真的躲避了这一层危险的情况，若是内应从后支援了，两方齐齐攻击，只怕我们也是应接不暇，结果又会变为像四年前发生的那般可怕了……”
颜向穹说道，皱眉看了下四周，正好看到崔勇余从上山的路那边来到了这边的空地集合。
“崔国舅应该也听说了自己儿子被找到的事情吧。这一夜来，他四下搜寻不停，都未曾休息。想必很是担心扬房，如今又被墨突然召集，连自己儿子的面都还没来得及见。”颜向穹一脸同情道。
“这崔国舅可算是除去你爹外，当朝为官的人中最清正廉洁的一个了。”祁连韶靳道。
颜向穹赞同道：“是啊，崔国舅可是我爷爷的得意门生之一，经常会来我家陪我爷爷下棋喝茶，听说当年我爹的姐姐——也就是嫣太皇太贵妃还没出嫁时，我爷爷曾经是想要将其许配给崔国舅的，不过后来嫣太皇太贵妃被偶然来我家给爷爷探病的无上皇给看中了，这才嫁入了宫中。”
“我记得无上皇当年也是你爷爷的学生吧？作为阳延国唯一一个游历了各国的夫子，后面定居阳延国皇都后被招入朝廷，才成为了丞相。”钟离琅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
“是啊，嫣太皇太贵妃当年就是我爷爷游历回来后出生的，听我奶奶说，当时她就是因为有喜了才叫得动我爷爷回来定居皇都的。”想起自己奶奶每次的抱怨，颜向穹就有些忍俊不禁。
祁连韶靳听了，也想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我听说这个嫣太皇太贵妃和你爹可是双生子来的？”
颜向穹点头：“不过长得并不像，当初我奶奶也是到了生孩子时才发现自己怀的是两个，可谓是有惊无险，也亏得那个稳婆厉害，只是那之后那个稳婆就因为乡下的媳妇也有喜而回老家照顾去了，我奶奶为此还可惜了很久，说是不能让那个稳婆来参加我爹他们的满月喜宴。”
“这可真是不凑巧啊……”钟离琅听到这里，脑子里忽然闪过些什么，正要深入细想，却是听得周围原本带点小声议论的氛围突然消失，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颜向穹钟离琅和祁连韶靳三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那边正行来钟离墨、常慎和允乐以及几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