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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证明彼此

中秋夜宴过去已经两天。

两日来,康王钟离琮很是频繁来和宫,每每都是找苍弄淮说话,而提起钟离琅时反倒是不大上心。

以钟离琮这般明显的态度来看,苍弄淮和双绝都很清楚他在想什么,显然是被苍弄淮那日的扮相和琴技所倾倒。

但作为皇婶,钟离琮也只是以着仰慕的态度来看待苍弄淮,即使套近乎也不大让人厌恶,给苍弄淮的感觉就像是多了一个小弟弟,虽然钟离琮表面上的年龄还要比她大上几岁。

于是苍弄淮便是借着这个机会,从钟离琮口中套了不少宫中的事情出来。

比方当初程娇仪入宫后的一些事情,墨遇难后失踪两个月内宫中发生的事情,以及三年前太上皇驾崩的事情……

原来,当初墨会吹笛给程娇仪听,是因了程娇仪的长相和声音颇似墨的母妃嫣太皇太贵妃的缘故。

关于相貌这点苍弄淮必须赞同,两人确实是有些相似,只是因为在苍弄淮记忆中出现的嫣太皇太贵妃满脸血的印象太过冲击,故而她没有仔细对比过两人的样貌。

中秋夜宴上,程娇仪特意穿了一身淡红宫装。当初的嫣太皇太贵妃也特别喜欢穿红衣裳,那程娇仪必是想要借与嫣太皇太贵妃相似的外貌这点来吸引墨的注意。

苍弄淮对此很是不屑,就算再相似那也是母亲,难道还指望墨的恋母癖在她身上转变为情爱不成?

恶心的女人。

在墨遇险失踪后,程娇仪便是直接成为了太子妃,而两个礼拜后,墨还活着的消息就传回了宫中。当时宫中正因为秋猎遇袭一事而在商讨着事宜,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月辰国动的手,故而也只能不了了之。

两个月后,解去失明之毒并恢复了身上伤势的墨回宫,也很坦然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似乎差点死掉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听到这里的时候,苍弄淮心下很是一顿闷气。但她也知道钟离墨的想法,他是为了那内应而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倒叫她疑心,其实墨本来就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只是一直不愿去揭穿。

至于三年前太上皇的驾崩,御医说是心病突发而亡……但恐怕其中很多猫腻,只是墨也调查不清。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莫过于自刎陪葬的蓉太贵妃。

作为膝下还有一个十四岁太子的太贵妃,竟是选择了抛弃自己的儿子选择死亡。这怎么想也想不通……难道她对太上皇的爱,竟是强过母性的爱?可照钟离琮所说,这蓉太贵妃很是疼宠钟离瑛。

恐怕这里面还有很多文章。可惜,唯一目睹这一切的淑太贵妃,却是已经疯癫……难道说,这些都是有所干系的?

“双绝,今天你帮着去一趟海棠宫,给贤王的母妃淑太贵妃看看病情吧。”

吃着早膳,苍弄淮对双绝道。

“贤王?”双绝停下手中的筷子道。

苍弄淮颌首:“淑太贵妃于一夕之间突然疯癫,这几年来看过不少名医,但似乎都不见起色。你去给她看看,这病……是否是装的吧。”

双绝眼睛微睁:“是否是装的?我听说,这淑太贵妃疯得可不轻,当初可经常到别的娘娘宫内捣乱,整得其他娘娘都不得安生。直到后面那贤王也搬入海棠宫,这才没有再到处跑。”

“我也听说不少情况,但是也是为了保险。”苍弄淮想了下,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梓敏道,“梓敏,你一会和双绝一同前往,帮着观察一下贤王的样子,若是有什么异样,巨细无靡,都要和我说。”

梓敏听言,微惊。

这小王妃今日怎么突然叫她做这种事情了?这是,把她当做心腹了?

苍弄淮自然知道梓敏的想法,于是微笑道:“梓敏,你既是已经成为落絮的贴身侍女,便不再是当初赤金国送来的人质,这么些日子,你也应该习惯待在落絮身边了。”

见梓敏点头,苍弄淮继续道:“现下,落絮是摄政王的王妃,四年前的皇室秋猎,你作为赤金国的宫女应该多少听到些情况。这次的秋猎,恐怕月辰国还会有所动作。在落絮身边,你和毕敬也不会安全。既是如此,我们就必须主动出击。皇宫有月辰国的内应,而且极有可能是皇室之人。宁可辛苦一点,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梓敏心下大惊,她自然知道这些,但她没想过这小王妃竟是会将这些告诉她,这……是真的信任她吗?

来不及多想,梓敏用力点头应诺:“王妃,梓敏知道了。”

苍弄淮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这一举动能换来梓敏多少的忠心,但聊胜于无,若是能让她对她放下戒备,日后策反为自己所用,那赤金炎若再有什么动作,也能更早一些清楚。

吃过早膳后,双绝就和梓敏一同离开去了海棠宫。

而苍弄淮则带着桑季和毕敬跟着钟离琅一起出了宫,前往钟离墨在宫外的一处秘密地。

阳延国皇都,钟离墨秘密宅邸,训练场。

看台上,除了钟离墨和他的两个护卫,还有祁连韶靳和颜向穹。

而站在训练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则是钟离墨暗中培养的势力,默侍。

苍弄淮和桑季毕敬跟着钟离琅一同上了看台。

见到苍弄淮,钟离墨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的装扮,眼里颇有些惊讶。

今日的苍弄淮特意穿着轻便的衣着出来,身上没有长长的衣裙摆子,而是裤装,一袭白色的男性风格长外袍加上身的短褂,内里搭的是白色紧身的缎面衣袍。

而平日总是披散于肩的秀丽长发全部梳起绑在脑后,形成一个高耸的马尾,只系着一根红色的缎带飘荡着。

这般打扮,加上苍弄淮日益褪去稚气的面容,颇有几分健爽少年郎的气息。

“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本王有恋童的龙阳之癖。”钟离墨冲苍弄淮调笑道。

苍弄淮唇瓣勾起可爱的弧度,眼底充满了戏谑:“落絮以为千岁爷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有此嫌疑……听兰姐姐说,千岁爷多年来除了皇后娘娘外从来也没接近过任何一个女子,就连花楼都未曾有人见你去过,怎么想都很不正常。这事已是在坊间颇有传言。”

众人听言,皆是瞪大了眼睛。

钟离琅和祁连韶靳皆是一脸的惊讶,总是在皇宫江湖两边跑的他们并没有听过这种传言,而颜向穹则是撇开头,他是知道,但他却没敢和墨说。

站在后方的常慎眼角抽搐,而允乐却低下了头,他在忍笑。毕敬眼观鼻鼻观心,桑季则是有些奇怪大家的惊讶反应,这种男女情爱之事她向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故而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想法。

训练场上的默侍一片沉默,可在他们心底已是有了对于苍弄淮不怕死的惊讶。

钟离墨微愣,随即有些失笑。

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竟是被人这般认为,他从来都不是会去在意这些传言的人,没听说也是正常。

“那么如今王妃你已是本王的人,这说法不是不攻自破吗?”钟离墨道,流光微闪的眼底有着一丝暧昧。

苍弄淮笑得更是可爱:“可惜,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也许千岁爷只是想拿落絮做个挡箭牌,私底下还养着一群娈童呢?瞧这私建的宅邸,也许正是金屋藏郎之处呢?”

钟离墨顿时语塞。

众人皆是在心底啧啧称奇,一边暗赞。

竟然能驳得九千岁无话可说,不愧是被爷看上的女人,好一张伶俐的嘴!

没理会钟离墨的无语,苍弄淮转头看向训练场上的人。

面对地下大片黑压压的人,苍弄淮有些忍俊不禁。

注意到苍弄淮似笑非笑的表情,钟离墨微微挑眉:“怎么?”

同样忍俊不禁的还有钟离琅。

即使是苍阁,也从没有大白天就穿着一身黑衣服出现的,更遑论还一个个都带着黑色面罩,这不是反倒更明显吗。

“咳咳。”苍弄淮调整了一下嗓音,“墨,你难道不知道影子是要隐藏在黑夜中的吗?快让他们都摘去面罩吧,他们需要做到的不是隐藏自己的面容,而是将自己整个人都隐藏起来。”

钟离墨听言,眉尖更是挑高了少许,但却没有拒绝,便是对着底下那些人道:“你们都把面罩除去。这是你们未来的女主人,本王的王妃。”

“参加王妃!”众人齐刷刷地除去面罩后便是跪下行礼。

严明的纪律显示了钟离墨的教导有方,这些默侍都没有因为苍弄淮的身份而惊讶,想必之前就已经通过情报收集知道了。

“大家免礼吧。”苍弄淮道,随即一眼便注意到站在默侍最前方的邢消。

除去面罩的邢消在太阳底下的面容一览无遗。

浓黑的剑眉,幽深的漂亮眼睛,白皙的皮肤和有些偏瘦的身形。

“你应该就是默侍的头吧?叫什么名儿?”苍弄淮问道。

邢消盯着苍弄淮那张让他有些恍惚的熟悉面孔,咽了口口水,而后道:“回王妃,属下邢消。”

“邢消……倒是个适合做杀手的名字。”苍弄淮喃喃着,又问道,“你的身手如何?可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个?”

邢消听言,略微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却是没有立刻回答。

他作为默侍的头,身手若不是最好何以服众?

苍弄淮也没有想要听到回答的意思,便是两步上前,跳进了训练场内。

“落絮虽想给你们上课,但若不知道你们的身手也是有些无从下手。而你们不知道落絮的能力,也应是会觉得落絮没有资格。不如,就证明一下彼此吧。”

苍弄淮缓缓道,走过邢消,站到了这群默侍的中间位置。

“邢消,你把口罩戴上。落絮以一人之力面对你们全部人,若你们能摘得落絮头上的红色绸缎,你们胜,而若邢消的口罩被落絮夺去,则你们输。彼此都不用武器。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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