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突然死亡
倒在地上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桌上是一壶二锅头和一叠花生米。
“有谁认识这个人吗？”萧离锦问道。
“你是......”饭馆的老板突然看到了站在萧离锦边上的云销，立马转变了嘴脸，“城主大人......您怎么到小店来了。”
“老板，你先回答她的问题。”云销说道。
“呃......他是冯西，就在前面那条街摆摊卖菜的，但是一般都是他媳妇在做生意，他呢，到饭点了就回到这里小酌几口，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说这个冯西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到这里喝酒？”
“除非下雨天或是有事耽搁，一般都会这个时间来喝酒。”老板想了一下说道。
萧离锦蹲下身子，冯西这幅模样从表面很难判断死因是什么，只有回衙门好好检查一下才能知道了。
在云销的帮助下，总算把冯西的尸体运回了衙门，冯西的妻子算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倒是不哭也不闹，跟着他们去了衙门。
“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柳捕头一行听到消息就匆匆赶了回来。
“还没检查过尸体，还不清楚。”萧离锦还是觉得冯西死得蹊跷。
要想知道一个人的死因，要了解到这个人的人物关系，案发地点等等的信息，人物关系由柳捕头跟进，她就要从案发地点入手了。
萧离锦来到那个饭馆，因为衙门的插手，饭馆已经暂停开张了，偌大的饭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冯西死亡时是从凳子上摔到地上，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在他吃的二锅头和花生米中也没有毒素反应，排除了中毒身亡和因受伤导致皮下充血压迫神经死亡的可能。
萧离锦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准备离开饭馆，正好迎面遇到了康铭流。
“铭流，你怎么在这里？”萧离锦走出封锁的饭馆问道。
“刚刚去衙门，他们说你在这边，所以就过来看看情况，不过看样子是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被你说对了，还真没有线索。”萧离锦看了看康铭流道，“我现在回衙门验尸，你是......”
“我也没什么事情。”
萧离锦本来有点好奇康铭流这几天的动向，但是也知道明着问肯定得不到答案，想了想还是不问了。
冯西的尸体被放在停尸房，两人进去后，萧离锦也不避讳康铭流在场，直接开始了解剖，冯西的胃里有还未消化完的花生米，还有一些看不出原状的物体，萧离锦把它取出来放在一旁，冯西的肝看上去没有那么健康，萧离锦猜想可能和他常年喝酒有关，一个酗酒的人，肝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日落西山，天际染成红色，柳捕头一行回到衙门。
“怎么样了？”萧离锦询问道。
“这些是冯李氏和他邻里的口供。”柳捕头把口供放到桌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萧离锦知道这案子不会这么容易解决，或者说没有一个案子是容易解决的，但是往往线索就是在这些细枝末节里。
“这些口供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可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你们询问的人里有一个是卖酒的，他的口供里居然没有太多内容，可是根据我的验尸结果，冯西的肝不太好，加上他每天都会定时定点跑到饭馆喝酒来看，他一定是个酒鬼，一个酒鬼要喝酒绝对不会舍近求远。”
“你的意思是那个酒铺老板撒谎？”柳捕头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根据上面的口供，冯西这个人和邻里并不亲厚，也就意味着不太可能在口角上得罪人，被外人害死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会不会是冯李氏？”柳捕头猜测道。
“根据我的观察，冯李氏家里穷，能想到的杀人手段也就那么几种，怎么会做到不露声色杀死一个人？”萧离锦想了想道，“柳捕头，你在冯家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其实我倒是觉得冯西不是酒鬼，就像你说的一个酒鬼不会舍近求远去买酒，所以你怀疑卖酒的有问题，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冯西该人不酗酒。”
“不酗酒？”
“因为在冯家我没有闻到一丝酒味，地面上也没有堆积酒坛。”
“可是冯西的肝......”萧离锦顿了顿道，“如果不是因为长期酗酒导致肝不好的话，那会是什么原因？”
“萧姑娘，现在重点在于一个不酗酒的人为什么每天准时到同一个地点喝酒。”
“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那里有他必须去的某个因素在。”
“柳捕头，我想到一些东西要去做，饭馆那边就交给你了。”萧离锦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了身子道。
“那我们分头行事。”
柳捕头一行走出衙门兵分两路，一路由张捕快带领去找那个有嫌疑的酒铺老板，一路由柳捕头带领前往饭馆。
饭馆因为出了人命，里面的一些人都不在这里，柳捕头一行走了进去，其余的捕快都散开来寻找线索，柳捕头踱步走到冯西出事的那个凳子上坐下，开始环顾四周，以这个角度能看到什么，他当时在想什么？
这里能看到前柜台，他想偷钱？可是先不说掌柜在那里，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和走动的小二，要偷钱似乎也不用找中午这个饭点，从这个角度看外面，当铺？
不对......也许重点不是地点，而是时间，老板曾说过，冯西是每天这个时间来喝酒，除非下雨或是有事，中午是饭点，他能为了什么事情特意来这里喝酒？
萧离锦夹起那块从冯西胃里取出来的不明物体，把它分离开来清洗了一下，然后放在器皿里仔细观察起来，这是冯西死前残留在胃里的东西，估计是死前那晚的食物残渣。
三日后，萧离锦和柳捕头对冯西之死仍没有得出结论，萧离锦认为只要弄清楚两个问题，这个案子就破了，其一，冯西每天午时去饭馆到底是为什么，其二，冯西胃里的那个不明物体是何物。
萧离锦本来还想再去趟冯家看看的，但是颜家那边却是等不了了。
“柳捕头，冯西的案子就交给你了，颜家那边我去跟进。”萧离锦说道。
“其实这个案子我也有些头绪了，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不愧是雨花城的第一捕头。”
因为冯西的案子迟迟不能下定论，但是饭馆却不能一直不开张，最后朱大人批准了饭馆继续做生意，经过冯西的事情后，饭馆生意倒是不坏反好。
根据两人新的出的一些结论，柳捕头这次是一个人去冯家，他快走近冯家，就看到冯李氏拿着一个大箩筐走出来。
“冯大嫂，你这是？”
“哦，这些是烂掉的蔬菜，老冯生前肯定不会扔掉，但是这些烂掉的蔬菜吃了总归是不好的。”
“那冯西在出事前一晚也吃了这些烂蔬菜？”柳捕头问道，其实他也有点疑惑，若是因为蔬菜烂掉吃了有问题，那么冯李氏也该出事才对。
“他出事前一晚胃口更差了，老是呕吐，我就给他泡了一杯姜茶暖暖胃，他什么也没吃。”
“你说他胃口更差了，那是之前他胃口就差了？”
“大概有大半年了，他老是食欲不振，恶心，还呕吐，我让他去看大夫他说太花钱，就说泡点姜茶喝喝就好了，咱们家本来就是卖菜的，姜还是很多的，这一喝就是大半年，也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姜？”
“嗯，你看就是这个生姜，土方子里烂掉的姜更能治病。”
萧离锦从颜家出来就听说柳捕头找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于是就匆匆赶往衙门。
“柳捕头，听说......”萧离锦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竹筐。
“这是冯西一家吃的东西。”
“这些蔬菜都烂了......”
“根据冯李氏说他们家就是吃这些的，还是冯西说的。”
“这些烂蔬菜吃了对身体是不好，但是也不至于会身亡，更何况冯李氏也一起在吃。”
“对，但是还有一个东西他吃但是冯李氏没吃。”柳捕头拿出一个腐烂的生姜道，“就是这个，听说他还一吃吃了大半年。”
“腐烂的生姜，在民间偏方里的确有，但是它到底有没有效果根本没人知道，难道它还能害死人不成？”
“我去询问过各个药铺的老中医，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后会心一笑，要验证腐烂生姜是否是冯西之死的关键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实验。
后衙门三个笼子，每个笼子关一条狗，第一条狗喂正常的食物，第二条狗只喂烂蔬菜，第三条狗喂烂蔬菜加烂生姜，为了加快速度，加大了数量，七天后，第三条狗变得食欲不振，趴在笼子里没有什么生气，就像冯李氏说的冯西前期征兆一样，萧离锦解剖了那条狗，发现它的肝也出现了问题，而前段日子，萧离锦已经飞鸽传书，询问上官夷烂生姜的事情，也得到了回应。
腐烂的生姜使肝细胞变性坏死，长此以往会致死，所以冯西的死因恰恰是他所谓的勤俭节约，冯李氏得知这个消息后埋怨自己没有强行让他去看大夫，而是用了这样一个杀人的偏方。
冯西去饭馆喝酒的谜底也揭开了，原来每日午时，饭馆掌柜的夫人会亲自给他送饭，那个夫人是个大美人，冯西是为了能见到她才会每天去饭馆的。
没想到一个人的死亡居然是因为一块小小的腐烂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