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都愿意吗
饶是做足了心里准备，莫殇看着燕龙辰和轩辕雪晴站在自己的面前，心还是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紧紧的攥着，关节已经略微发白，幸好她已经剪过指甲，虽然没有了那些华丽的指甲，至少不会让自己流出鲜血。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之前总爱戏弄她们，让她们出丑却从不曾想过原来做一个大家闺秀是这么辛苦的事情。此刻莫殇带着一丝丝的崇拜看着轩辕雪晴。
轩辕雪晴看着莫殇眼底的雾气，带着一丝歉疚看着她。此刻纵是有千言万语，谁也不肯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燕龙辰直直的看着莫殇，眼神中爱恨纠葛缠绵，攥紧的手在咔咔的响，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吉时到，新人请入殿！”
伴随着轩辕飞的声音，全场也沸腾起来。
敲锣打鼓，不绝于耳；礼炮焰火，连绵不绝。这一次的婚礼比上一次还要豪华，这一次的婚礼比上一次还要动人心魄。
上一次明知道你是为了乌龙鳞片还是无法接受你牵着别人的手走进红地毯，这一次却只能带着笑看着你们，即使心在滴血。
莫殇脸上始终带着笑，平和而温柔。
直到新娘直直的倒下去的时候，她依旧是这般带着温柔而平和的笑。
轩辕雪晴的嘴角透出丝丝的血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直直的看着燕龙辰。
燕龙辰眼中闪过无比的惊愕，然后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莫殇的时候，莫殇还是这般温柔而平和的笑。
莫殇看出异常之后，也无比惊愕转过头看着空月，空月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虽然我很希望她死，但这不是我做的！”
莫殇狐疑的看着空月，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事，不可能出手的，也没有理由出手。
还没等她转过头想看个究竟，冰冷的剑已经架在她的雪颈上。
“为什么？”像是困兽的嘶吼一般，从燕龙辰的喉咙里发出来。
莫殇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燕龙辰，依旧是那般平和温柔的笑
说道：“我没有。”
“你没有？”燕龙辰很想相信她，但是这里的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没有人会想要加害轩辕雪晴——除了她。
是什么时候？难道是方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燕龙辰后悔了，本不该多嘴去说那几句——如果没有说那几句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看着燕龙辰此刻悔恨的意味，莫殇的心——她的心早已被刺痛到麻木，想要大哭一场最终却只能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看着燕龙辰，言语之间带着轻佻：“莫不是少城主以为是本公主做的？”
燕龙辰看着莫殇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是！”
即使是早已知道他会说是，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给了她无尽的伤痛——幸好她已经麻木了。
“这就高看本公主了，少城主维护的如此周密。本公主连她一个手指头尖都没碰到！”莫殇看着燕龙辰眼神中带着冷然说道：“有这些功夫与本公主纠缠不如去去看看轩辕妹妹到底怎么样了！——还是说——”
莫殇突然笑了起来，带着魅惑，带着轻佻，带着无尽的诱惑：“还是说，少城主看轩辕妹妹将死，特地过来向本公主示好？”
“你——”燕龙辰一时语塞，自己竟糊涂至这般！竟然还要与她纠缠，收了剑，转身奔向轩辕雪晴。
莫殇也黑了脸，看了空月一眼，空月亦笑着看着莫殇，自然轩辕雪晴受伤甚至是死去都是她喜闻乐见的，她没有理由不笑！
莫殇转过头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中下毒。
此刻轩辕飞已经用灵力护住轩辕雪晴的心脉，各种灵丹妙药也吃下不少，现下呼吸也平稳了。不愧是神医谷的谷主。
“她身上并无伤口，中的毒也很奇特——”轩辕飞看了莫殇一眼，只见莫殇皱着眉头看着轩辕雪晴，似乎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中毒的样子。
轩辕飞站起身来说道：“恐怕今天的婚礼只能取消了！”
众人沉默着，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轩辕飞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软榻。
只听得一声——“不！”
燕龙辰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结束，今天的婚礼一定要完整！”
轩辕飞皱着眉头看着他，只见燕龙辰一下子抱起轩辕雪晴，看着她，柔和的眼神带着满满的爱意，带着笑说道:“这抽礼一直都是她想要的，我会抱着她举行完这抽礼。”
声音不大，还带着柔情，却让满场都安静下来。莫殇那一刻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口中的腥甜，告诉她，她还活着，活生生的现在这里看着他对着轩辕雪晴——那么感人肺腑的表白。
莫殇强忍着痛——原来痛彻心扉，原来心碎——是这样的感觉。
看着人群簇拥着燕龙辰向着大殿走去，莫殇站在那里只觉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但是此刻她必须往前走，必须要参加这个婚礼——自己最爱的大龙和别人的婚礼。
有多坚强才敢站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莫殇让她走到这一步。
已经确确实实走到了这一步。
“公主好手段！”，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莫殇，空月带着笑意在她身后说着——才刚见面的功夫，已经杀人于无形——不愧是苍炎的女儿。
莫殇转过头看了空月一眼，又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燕龙辰抱着轩辕雪晴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除了自己谁会想破坏他们的婚礼？
难道真的不是空月做的？也很难说，毕竟论演戏的功夫，空月也是个厉害角色——也仅此而已！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下毒的？明明空月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动。到底是什么时候？
还有谁？据莫殇所知，轩辕雪晴极少出谷，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敌了——那来人确实是针对燕龙辰的——大家都知道燕龙辰拒绝了黑暗城公主，那么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看来来人似乎针对的是自己——莫殇带着一丝诡谲的笑，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因为轩辕雪晴一直没有醒，婚礼的许多程序都从简。莫殇坐在最尊贵的贵宾席上清晰的看着他们——看着他的温柔；看着他的坚决；看着他的背影。
手中的酒壶不知不觉已经空了，但是她没有醉——从前她总是三杯就醉，但是今天她没有醉，依旧看着燕龙辰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终于在燕龙辰背对着莫殇的时候，一枚长针从莫殇身后迸射而出，目标是燕龙辰的后心。
莫殇想也没想就用手挡了下来，那根长针直直的扎在莫殇的手心，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心痛的原因，莫殇竟并不觉得多么痛。
但是似乎来人非常了解莫殇，第二发长针擦过她的指间向着燕龙辰飞去——
不——是向着轩辕雪晴的脑门飞去！
燕龙辰一下子将轩辕雪晴抱在怀里，那根银针穿透了他的肩膀。
燕龙辰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举着手的莫殇。
那根长针在莫殇手的另一面，燕龙辰自然是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莫殇站在长针飞出来的方向举着手。
当真，她是这么狠毒么？
当真，容不得他们的幸福么？
当真，不肯放过她么？
……
似乎燕龙辰的心里是不愿意相信莫殇会出手伤人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
莫殇慢慢的放下手，“嗝——”打了个酒嗝，长针一下子被逼了出来，看着燕龙辰瞪着她的样子。
一个起身，打翻了桌子。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到燕龙辰面前，莫殇掐着腰抬着头看着燕龙辰，大有一副“你看什么看”的架势。
她醉了。燕龙辰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眼神迷离的莫殇，心跳似乎加速了一些。
莫殇却不知道自己醉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算在她头上，她只不过是来看他们结婚而已，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站在这里，我就站在这里，让你们看看，如果我要出手杀什么人，没有人能逃得过！如果——我不想杀什么人，谁也不要想嫁祸给我！”说着莫殇又打了一个酒嗝。
显然她喝醉的时候比她清醒的时候要聪明多了。
莫殇伸手拔出了燕龙辰身上的长针，晃晃悠悠的走到他们面前，把那个有司（司仪）推走——长针也随手扔在身后。
莫殇看着他们，一晌又打了一个酒嗝。
“别说那些没用的，不就结个婚？”莫殇笑着看着他们说道：“让本公主来考考你们！”
空月看着莫殇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还是装作醉了，只是无论怎样这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的抿着，好酒Ｃ酒！比上次那抽礼的酒还要好！如果有下次——这个好运气的燕龙辰真的会有下次婚礼么？现在可真是说不准啊！
“你愿意娶她做你的妻么？”
“你愿意帮她梳头发么？”
“你愿意吃她做的烤鱼么？”
“你愿意一辈子呵护他，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
“你愿意与她一起过着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么？”
“你愿意与她生死相随么？”
最后莫殇有打了一个酒嗝，迷蒙的带着雾气的眼神看着燕龙辰问道：
“你愿意为她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