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潭边偶遇

归云山由一座主岛和周边的大小三十多个浮岛组成。主岛呈扇形，犹如半月，大大小小的小岛，主要集中在主岛南面，呈放射状围绕在主岛周围。空中俯瞰，远远望去，犹如群星伴月。岛上草木茂盛，繁花似锦，远远望去，甚为美丽。尤其是那主岛之上，飞瀑由云中直下，不见源头，只见瀑布直直顺着岩壁落下，蔚为壮观。

“看到归云仙山主岛四周正向上的四座小岛了么？”

无明随着敖琰指点下，看向主岛四周，果然有正东、正南、正西、正北方向有四座与众不同的小岛。岛屿不若其他小岛大，岛上也没有见到屋宇楼阁，只是每座岛上竖立着百米高的石像。无明看了一会也没看出来那些巨大的石像是什么。

敖琰笑着解释：“那是四向神兽，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别看现在是石像，据说里面是真的有神兽在的。”

“朱鸟……玄武？不是四方名宿么？而且神兽不是应该在天宫么，怎会在这里？”

“四方神兽的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只是一个统称。据说这四座岛屿石像里的四方神兽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无尘仙尊还在随他的师父青古仙尊修行时收服的。那四方神兽所在的小岛就随它们的名字命名，也统称四方岛。它们也是整个归云仙山结界的基点，整个归云仙山都是被乾坤四向阵的防御结界所笼罩，你看，那四方岛的位置位于归云仙山群岛的最外围，正好将所有的岛屿都护在其内。”

无明随着敖琰指示看去，果如他所言。不过无明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半点结界的影子。

“那我们怎么过去？”

“结界平常只是防御妖邪之用，若是妖邪想要入内，一碰触到结界便会触动阵法，瞬间化为灰烬。身上没有妖邪之气，自然可以顺利进去。”敖琰又指指下面平静的海面上朝着归云仙山驶去的船只，“现在正是归云仙山百年收徒期，你只要跟那些去拜师的人一起就好了。”

“你不跟我一起么？”

虽然知道敖琰本就只是送她来归云仙山而已，她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突然要分别了，无明有些不舍。相识不过一天时间，敖琰却真的像哥哥一样的照顾她，让她难得找到了被家人保护的温暖。

敖琰看着无明一直兴奋的脸突然垮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明显的不舍，让他心里也一阵伤感。又伸手宠溺地在她头上揉揉，笑着安慰：“傻丫头，我家就在这南海里，以后想去看你，还不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归云仙山了吗。我今天还有要事，真的是不能陪你一起去了。等办完了事情，那时候你可能就是归云山的徒弟了，敖琰哥哥一定带着礼物先去上面找你，好不好？”

“你说的哦！可不能反悔。”

“当然。我保证。”

无明虽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总算是又恢复了笑脸。

敖琰直接将她送到主岛之上，归云山的接待弟子热情地领着无明跟其他来拜师的人一起去休息，敖琰一直看着她走远，才飞身往南海龙宫赶去。

接引他们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笑容温和，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孝牙。

“我是青阳子，你们这几日在归云山的大小诸事都由我管，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就行。现在大家跟着我去休息的地方，注意不要走散了。”

前来拜师的人很多，正好这一群是刚到的一艘船上下来的，有四五十人。有十五六岁的，也有五六岁的。上了归云山，送他们的父母仆从就都离开了，所以一群孝子，有兴奋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地，也有怏怏不乐还舍不得父母家人的。无明混在人群里，看着周围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心里有些忐忑。无尘仙尊那么厉害，要是她没什么天分，到时候人家看不上她，不收她怎么办？

闷闷地想着，也没注意听前面领路的青阳子的话，只是跟着前面一个人的脚步往前走。穿过了许多回廊山道，转了好久，无明被周围美丽的景色吸引，不知不觉就掉了队，等到她发现时，四周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无明看着四周都是高大茂密的大树，奇花异草掩映着石阶，交叉的石阶看不到路的尽头，不知到底是通向哪里。

“喂——有人么？”

无明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便开始自己顺着一条石阶走。石阶在密林中蜿蜒，越走花木越加繁盛。耳边隐隐有轰然的响声。无明皱眉想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转念又想就是走错了也没关系，反正走到路的尽头肯定就能遇到人了。

等她转出那片林子，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的目瞪口呆。原来她不知不觉转到了瀑布下的水潭边。高耸入云的崖壁，平整的犹如立于天地间的一面镜子，一线飞瀑正由崖顶轰然而下。此刻正值日暮，璀璨的霞光映照之下，恍若千万流光从九天之上的云霞中倾泻而下，又若千百匹骏马奔腾呼啸着奔向谭中。巨大的落水声震天骇地，让无明胸中油然而生一股澎湃豪情。无明惊艳于这惊人的自然奇景，想找个更佳观赏的位置，便顺着潭边嶙峋的石头往前走。

本想攀上位于潭边的一块巨石，站到上面去看，刚爬上那块巨石，无明愣了一下。那块巨石后不远的石滩上，竟然有一人在盘膝静坐。

入眼的先是那一头银发。满头的银白，那背影却一点也不像耄耋老人。长长的银丝铺散于肩背和那人身后的石头上，而那人一身的衣袍只有蓝白两色，那蔚蓝与那白银相映，一下让人联想到冬日雪晴，那干净清透的万里长空，和那将整个大地都覆盖住了的干净白雪。

那人坐在水潭旁，微微仰着脸，似乎也是在欣赏着霞光之下的瀑布。无明望着那个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那个背影太过清冷，孤零零地独自坐在那片什么都没有的石滩上，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那么安然寂静。那人缓缓转头看过来，无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可是事实上此时她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急促。

本来整个人都被那震天的瀑布声浸没着，看着那抹身影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耳边不再是震耳欲聋的瀑布声，而是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一下又一下，清晰的好像心脏就在耳边跳动。

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转过脸去。

无明却再也无法移开眼一再张翕的唇，终于吐出来一个名字。

“卿远……”

可是水声太大，瞬间便淹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