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失忆之人
“吸血鬼是人类的敌人，必须消灭的敌人！”
“一定不能忘记你的目的。”
“记起来，记起来，然后到...”
“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的计划...”
...
是谁？是谁在说话？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渊，脑海中突然被塞入无数个声音，那些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般，提醒着他一定不能忘记！
“你醒啦？”
钟岁挽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蓝简的脸，一双不易察觉的黑与灰异色双瞳，里面满是担忧：“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有这满身的伤口...”
蓝简年纪尚幼，稚嫩的脸蛋上藏不住一点心事，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因为钟岁挽半人类的身份而对他抱有偏见。
钟岁挽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明明是白天却冷汗连连，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的梦，梦里面说的自己忘记的事情又是什么？
“岁挽？”蓝简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试图让他回神。
“我没事。”钟岁挽虽然在笑，可是那种笑却总有说不出的落寞。
蓝简皱着眉，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看到钟岁挽这副样子也忍不住多问两句：“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对劲。”
尤其是刚才的那个笑，以往钟岁挽也爱笑，而且总是笑的无害而温柔，可是就在刚才，蓝简却突然觉得钟岁挽笑的极其陌生，就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一般，有点敷衍，有些虚伪。
“是吗？”钟岁挽脸色一僵，就连语气也微微拔高，最后只是不安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点累吧。”
“嗯，也是。”蓝简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钟岁挽说到底也算是人类，德里学院的风气蓝简还是知道不少的，这样一个异类想必定会处处受欺负，也难怪他接连几天都晚归，而且满身伤痕了。
想到这里，蓝简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一些同情：“其实时间久了，等大家对你的敌意渐渐消失，应该就不会欺负你了。”
吸血鬼欺软怕硬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钟岁挽这样没什么力量的半人类，就连低级吸血鬼都能随便上去踩他两脚。
“但愿如此吧。”钟岁挽无意继续跟蓝简的谈话，此刻他的脑海中乱成一团，实在没工夫理会这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年幼吸血鬼。
蓝简听着钟岁挽冷冰冰的语气，也察觉到了淡淡的疏离，钟岁挽就差直接表现出不耐烦了，自己也是出于关心，难道就这么讨人厌？蓝简瘪了瘪嘴有些失落：“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
门关上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他孤独一人，钟岁挽颓废的坐在床上，突然又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窗边边，猛地拉开窗帘，让阳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照射在他的身上。
吸血鬼不怕阳光，但是那仅限于吸血鬼之中的贵族，那么为什么？明明他只是吸血鬼与人类的结合体，按理说连低级吸血鬼都算不上，却也不害怕阳光？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没有一丝一毫来到德里学院之前的记忆？他是谁？钟岁挽又是谁？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钟岁挽蹲下身体，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不记得过去，不清楚未来，突如其来的迷茫让他头痛的快来炸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钟岁挽抱着脑袋痛苦的呻/吟着，后背的伤口裂开，带来巨大的痛楚，却不如他此刻脑中痛楚的百分之一！
‘你一定要记住’
‘我们的计划，人类的生死存亡’
‘记起来，记起来，小岁...’
说话的人到底是谁？脑海中那个不断回响的声音又是谁发出的？到底要他记起来什么？钟岁挽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思绪渐渐飘远。
抱歉，我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七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原来阳光竟然有这么多色彩？可是为什么吸血鬼却只能生存在黑暗之中呢？
七音伸出手，接住其中一束阳光，暖暖的温度给冰冷手心带来一点温度，这种温度，就如同一根一根刺，扎在手心上。
吸血鬼就连血都是冷的，所以黑夜才是吸血鬼的归属，自己竟然会去眷恋阳光的温度！想到这里七音如同触碰到了禁忌一般连忙收回自己的双手，房间也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小七你最近似乎越来越精神了。”沉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悄无声息。
“大哥？”七音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沉衣：“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才很短的时间不见，七音却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看起来陌生无比，不单单是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吸血鬼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面瘫，而是沉衣时刻散发出的威严气势，就如同一片阴霾一般，影响着七音的情绪。
“既然小七你这么精神，不如去帮大哥一个忙？”沉衣答非所问，说话也是直奔主题。
七音有些摸不清楚他话里的含义，出声问道：“有什么忙还需要我来？”
“弥尔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小七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沉衣走到七音身旁，比七音高出整整一个脑袋。
七音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一些。”弥尔虽然走得突然，不过七音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久家老家主想自己的外孙了这才叫二哥回去看看，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久明觉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哦？那么最近久家大肆捕杀人类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沉衣试探性的问道。
七音闻言，眉头紧皱：“不曾听说。”
“自从久明觉成为家主之后，做事毫无忌惮，无节制的捕杀人类，让其他家族十分不满，这件事情我交给弥尔去处理，久明觉知道之后便主动给弥尔发出了邀请。”沉衣细细道来，但是就是这样的三言两语之间，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腥。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七音暗暗心惊：“可是五大家族不是明确规定，不能无节制的捕杀人类吗？”
吸血鬼虽然嗜血，可终究不是永远填不饱的饕餮，久明觉杀那么多人做什么？就算吸血鬼将人类当成圈养的宠物，可是将他们逼到了极限，对吸血鬼也并没有任何好处。
“久明觉杀那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沉衣话中带着讥讽，似乎在嘲笑着七音的天真。
这种语气让七音有些不悦：“那也要看他的胃口有多大了，既然久明觉不怕撑死，那么其他四大家族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
言下之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跟说什么帮一个忙？
“我们就是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弥尔去了这么久，事情依然没有结果，不能再拖下去了。”沉衣严肃的说道：“如果事情由弥尔解决了，那么顶多也就是久家自己的私事，如果让其他人去搅合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久明觉自寻死路，久家的力量自然让无数人觊觎着，如果弥尔能够圆满解决，取代久明觉成为久家的新家主，那么顶多算是内乱一场，旁人无法插手，但是如果事情越闹越大...沉衣想要独吞下久家这块肥肉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大哥想要我做什么？”七音不想跟沉衣继续拐弯抹角下去，她不懂沉衣口中的那些纷纷扰扰，只需要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我要你去帮弥尔，杀了久明觉。”沉衣厉声说道。
七音却好像听到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大哥你是在逗我吗？久明觉算起来还是二哥的舅舅！就连二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我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弥尔的能力在他们兄妹七人之中，无人能出其右，确实是最强的存在。
但是久明觉好歹作为五大始祖第二代的纯血种，就连混血其中两家的弥尔也顶多算是第三代纯血种，她跟弥尔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久明觉的对手，沉衣居然还想叫自己去杀了他？
“还是说大哥觉得我太闲了，准备送我去长眠一场？”七音不免恶毒的猜测着沉衣，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想要自己去以卵击石？就为了满足他那点想要吞并久家的野心？
“瞎说什么呢。”沉衣被七音瞬间变成一只小刺猬的样子而感到有些伤心，自己难道在七音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七音执拗的偏过头去，躲过了沉衣的亲昵，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很不习惯，就好像刚被打了一巴掌，现在又给她塞一颗糖一般，让人怀疑接下来沉衣是不是会捅自己一刀。
沉衣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以及七音躲闪的态度，让他眼底一片冰凉：“我自然不是叫你跟弥尔去送死，这一切我自有安排。”
七音重新审视沉衣，似乎在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
“我已经邀请那两个人，他们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说到这里的时候，沉衣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孤高而得意。
他总是这样，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一切都要紧紧的抓在手心。而他沉衣想做的事情，也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想到这一点，七音突然觉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