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那些球状物就像是水母一样漂浮在血水里面,一看见陆浅然落下了水,都纷纷扑了过来。
陆浅然现在的心情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她猛地转身,拼命地划着水,往岸边游去。
血水不比普通的水,密度要大了好多,按理说浮力也应该更大才对,陆浅然在这血水里面却只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就好像浑身上下都被无形的东西挤压在了一起一样,在其中游的久了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十分地不舒服。
而且在这种过分粘稠的液体里面,滑动手臂和腿脚的动作都比普通的水困难了许多,陆浅然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盆子蜂蜜里面游泳一样。
动作比较困难,就连带着影响了她的速度,于是随着陆浅然的游动,那些球状物终于还是一点点地逼近了她。
陆浅然简直汗毛倒立,她拼了命地划水,但是仍然无法提高自己的速度。
就这样游到了整个湖的宽度的四分之三的地方,第一只球状水母终于追上了她。
这只水母飘过去贴住了她的小腿。
陆浅然的小腿没什么感觉,她惊悚地回头,只来得及看清那东西真的是心脏的形状,上面甚至还带着几根突出的血管。
然后那水母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以肉眼难及的速度迅速膨胀开来,“嘭”地一声爆炸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东西,但陆浅然的小腿还是感觉到一阵刺痛。
然后再没给她加速逃离的机会,更多的水母迅速贴了过来,只要一沾到陆浅然的身体就迅速自爆开来。
十几个水母在陆浅然的腿上爆裂开来,她的双腿上疼痛不断地叠加,最后疼得几乎没了知觉。
鲜血从她腿上数十个伤口处涌出,跟池子里面的血水混成了一体。
陆浅然身体一沉,再也无法保持悬浮了,身体直直地向下坠落下去。
她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身边的水温已经升高了许多,丝毫也感觉不到冰冷,反而有种温热的感觉。
陆浅然的身体一直向下沉去,可以看见越来越多的水母争先恐后地向她扑了过来,照样是一接触到她就自爆开来,而陆浅然伤口处涌出的热血又吸引了更多的水母追了过来。
陆浅然全身上下都被这些东西炸出了上百条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再也无力划水了,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地沉入水底。
她毕竟是有修为的人,在水底能够闭气很长一段时间,暂时都还没有憋闷的感觉,但却也无法让自己摆脱这种困境。
随着她不断地下沉,湖水的温度不断升高,到了最后已经有了洗澡的感觉,而这个湖底的景象也逐渐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看了一眼,陆浅然愕然张开了嘴,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咕嘟嘟地吐出了一串气泡。
只见这个血湖的底部有一个巨大的坑洞,洞里面黑漆漆地看不出有多深,腾腾的热气就是从这个无底洞里面冒出来的。
也是因为有这个能冒热气的洞,才能保持这整整一池子的血水不会凝固,里面甚至还养着像爆炸型心脏那样奇葩的东西。
而在洞的旁边,湖底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骨,那些骨头都被鲜血浸泡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厚,更看不出来堆积在这里到底有多少年了,只是一层层地累积在那里,湖水荡漾着掀开一层,下面却都还是一模一样的骨头。
前面的白骨路上就有成千上万的骨头,这里又堆了这么多,真不知道梦璃殇究竟杀了多少生物来制造他这三个屏障。
陆浅然又转念一想,也许不用他亲自动手,就像自己这样的倒霉蛋不知道有多少,靠着运气侥幸通过了白骨路,结果却葬身在这个湖底,成为了这上万具白骨中的一份子。
陆浅然的身体逐渐接近了湖底,就在这时,从最上面的骨头缝里,忽然探出了一缕黑色的头发!
还没等陆浅然惊异,更多的头发从不同的骨头缝里伸了出来!
在水中无处借力,陆浅然眼睁睁地看着那缕头发缠住了她的脚踝,略一使力拉紧了。
其他头发本来只是随着水流舞动,这下就好像受到了召唤一样,纷纷向着陆浅然卷了过去,缠着了她的双腿,然后头发们一齐使力把她往回扯。
陆浅然大惊失色,慌忙地挣扎着,然后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些头发看着细长,却像是绳索一样牢牢地缠绕着她,根本就无法挣脱。
头发把她扯了下去,陆浅然慌乱间一张嘴,又吐出了一串气泡。
她的肺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火辣辣的感觉一路烧了下去,窒息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一点一点地抓住了她。
陆浅然纵然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那些头发扯了下去,脸朝下摔在了一片骨头之中,她身体下方的骨头被她一压立刻碎成了白色的粉末,很显然这些骨头在血水里面已经泡了有一段日子了,本身腐化地很厉害,稍微一碰就碎了。
但这对陆浅然丝毫也没有帮助,反而变成了一种阻力。
本来她以为可以抓住几根骨头抵挡那些头发的力道,谁知道她手边的骨头全都是一碰就碎的,就算偶尔有稍微结实一点的,也脆得很,根本就不能借力。
而她肺里面的空气也快没有了,窒息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陆浅然感觉头颅里面像是有一把刚刚淬过火的刀子在左左右右地切割。
她拼了命地挣扎着,然而这样除了加大了她的氧气消耗,让她又吐出了一串气泡以外,完全于事无补。
更多的头发从骨头缝里伸了出来,在她的脚踝、小腿、大腿、腰部、胸口、手臂甚至是脖颈处缠紧,把她牢牢地束缚在了这里,身体下面就只有一堆一碰就碎的烂骨头。
甚至她现在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缺氧的大脑里面像是电影快进一样闪现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画面,她却连其中一个最细小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