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叶南沁的订婚仪礼

萧炜并没有达到宁凤纭的心思和计量,说来她不过是个心思单纯,只是嫉妒心极强的一个人,这种人往往是炮灰的不二人选,她厌恶宁凤纭,也不喜欢水云玉,只不过比较下来,拉拢水云玉对她来说似乎更容易一些,也因此自回朝之后,得知水云玉有孕在身,这莲心阁她倒是没少问候,偏巧水云玉如此争气的生了个皇子,更是加重了她心中胜算的砝码。

萧炜倒也不在乎,见了水云玉那一副没了力气的模样,仍旧是自顾自的说着:“皇子倒是可爱,不过,姐姐,你也知道,后宫向来都是个暗潮汹涌的地方,没有绝对的安全,你可要多放些心思啊,若是有那心怀不轨之人,嫉妒姐姐,嫉妒惺子,也是保不齐的。”萧炜在那惺子身边翻来覆去的打量着,精细的眉毛上挑着,嘴角的笑意令人不明所以。

见水云玉仍是无心回答,倒也识趣的没在多说什么:“姐姐过于虚弱了,还应好生调理,未来的路好不好走,至少姐姐要有个好体魄,才能坚持住,姐姐要谨记妹妹的话,妹妹可是一心为姐姐着想,嫦玳,回去将那皇上御赐的回昌灵芝给姐姐送来,姐姐还需要休息,我们不便多加打扰,待姐姐过几日,有所好转,妹妹再来看你。”

萧炜在嫦玳的搀扶下慢慢悠悠的离开了这莲心阁,关门的一刹那,水云玉缓缓的睁开眼,召唤碧芜扶着自己勉强的坐了起来,靠在了床榻边,静静的望着摇篮里还在昏睡的惺子,萧炜的那番话倒是毫不落地的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心头之上,话虽尖酸却不无道理,他的出生或许是另一番命运的驱使,而萧炜之意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今后她们母子二人恐怕真的要在刀剑上过日子了,活的成活不成,亦或是能否一步步沿着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她是应不该如此消沉下去,就如萧炜所说,哪怕是为了保全孩子的性命,生下他是自己的选择,她无法回头。

“他的一刀足以让你清醒了?这一刀你本不应该受,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幻冰结外我就把他给杀了。”独步魔君负手踱步于幻羽仙的床榻边,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那怒不可遏的目光。

“杀了他,便宜了他,我知道你清楚我的想法,这一刀不过是清了这一刀之前的恩怨,我说过,今日之后,我与他势不两立,杀他,我不会再手软。”幻羽仙倚靠在床榻边,虚弱依旧无法掩盖住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痛恨与怨念的气息。

“羽仙,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话,他对你无情,你就不该有义,该还的都还了,你应该做回你自己了,做回那个心狠手辣,张狂霸气的鬼面仙姬了,侯护法,将那冰滴子再取来三颗,势必让二宫主康复痊愈,还有,调集三百暗影杀手,即便是逃到了叶城之内,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将那面具和玉杀指给我夺回来,然后杀无赦。”

“是,主人。”独步的那番霸气足以震慑整个灵霄宫,侯上渠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幻冰结的结数还在那大殿之内闪闪烁烁,虽说经过了连玦焰等人的搅和和破坏,使那结数减弱了许多,不过幻冰结根基甚稳,灵气强大,非普通之力可完结,其依旧以那笼天蔽地的气势悬浮于木棉村的上空。

叶南沁若是可早早知晓九儿的身份,打死他都不会亲自将自己的情敌们请到自己的宫城内。九儿便是花容,那个九死一生的花容,那日,她被打下悬崖之后,险些坠亡,幸得山腰那粗壮结实的树干救了她,叶南沁那日与张伯出还有多名随从刚好从番阳附近的小镇回来,途经此地,便就此将花容带了回去。叶南沁第一次见到花容,她还是个老妇人,犹是班墨离所说,她当时中了靡毒,而她之所以令逮人有机可乘,只因其那日她不幸中了火烈蛇的蛇毒,她根本无力反抗,而在被推下去的那一刻,靡毒被强硬的塞到了花容的嘴里,靡毒毒力强大,只一天,花容就老成了四十多岁的模样。花容被救回去的时候,班墨离只说她很幸运,火烈蛇的蛇毒和靡毒相克,才令其保全了性命,而后更因那世间少有的九节曼沙,才令毒素如数尽除。

花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班墨离这位素手医仙束手无策,她诊断不出任何关于失忆的症状,而后只对叶南沁说其应是有过极为痛苦的经历,加上两种毒素的撞击相生相克,且坠崖的冲击力极大,因此才令她有了失忆之症,也可能那本就是她不愿记起的一段回忆。

花容在叶南沁的宫城内已修养两月有余,每日除了喝一些各种各样的补药,不然便是躺在床上修养睡觉,偶尔出去走走也总是被叶南沁拿风大作为借口,还没尽兴便被草草的推进了屋内,花容觉得自己像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虽是被保护的很好却没了自由。

花容和连玦焰都在这城内,而今不过是错过相随,那一日他们擦肩而过,毕生的思念却依旧没有嗅到对方的味道,花容站在花园内,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蓦地俯下身子却帮它疗伤,就在这一刻,连玦焰和冷西夜从前方的走廊一闪而过,待她起身相望,他已转过拐角,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那一日,他只身静坐于养心亭内,见到婢女们端着金盘银盘,匆忙而过,微风袭来,那一丝再熟悉不过的香气没能逃过连玦焰的鼻子,那是五香清蒸鲢鱼的味道,花容曾偷偷和她说过,她最爱的一道美食便是五香清蒸鲢鱼,她说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菜就是能给她家的味道,那时连玦焰每晚都去厨房偷偷练习这道菜,至今他还忘不了他做的有多难吃,再见之时,他心中慌乱的一把抓住那婢女的手腕,婢女惊怕,只说这是少夫人的特定膳食,他后来有悄悄的跟着婢女去见过这位少夫人,可那少夫人似乎脾气极为古怪,房内传来接二连三的碗破声,婢女惶恐,匆忙逃离房内,连玦焰也无奈,便闪身离开了那里。那一日,番阳迎来了入秋的第一场雨,细雨绵绵,却已带着种种的寒凉之气,花容站在窗口,看着雨打芭蕉,听着叮咚之声,颇为入神,婢女再三叮嘱,切不可让这凉气侵入体内,便有些不舍的关上窗子,窗子之外是连玦焰从廊角走过来,许是差那两三步,仍依旧是里外相隔,无法见面。

多日来,二人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错过和错失中迎来了叶南沁和花容的订婚之日。叶南沁本觉得这订婚之习俗却可避免,本不需要,应是借着宫内客人居多时,直接将这婚事办了便可,可花容却说就此成亲着实有些吃紧,她的记忆还是星星片片,身上的伤好的也不过是七七八八,况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不知为何仍是对叶南沁找不到未婚夫妇的感觉,她不知是怎么了,想到自己做他新娘的那一刻,虽不说不情愿,却也找不到欢喜的原因。

“一直听说,这叶公子的夫人那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是咱们在这呆着许久,从未见过真身啊。”冷西夜同众人站在大殿的两侧,订婚仪式是在正殿文华殿举行的。

“等一下就见到了,冷西夜你何时,如此好色了啊。”姬雪颜站在他的旁边,已翻了无数白眼,以一副鄙夷之态,鄙夷的口吻,鄙视了冷西夜。

大殿内仍是保留着当时华蜀国的宫殿形式和装饰摆放,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奇楠木木桌和金丝锦绸绒垫,据说奇楠木是番阳独有的上等木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有之物,桌上摆放着雕龙银酒杯和金丝尾酒盅于桌子的右上角,成双成对,桌桌皆是同等摆设,木桌的中央是一块圆形红布,红布中心是当年叶沈从西域移栽过来的圣女果果实,圣女果的周围是一圈圆润剔透,大小一致的荔枝果,其实这等礼仪曾被华蜀皇宫内的婚礼仪式使用过,不仅象征着红红火火,更是寓意着圆圆满满,永不凋落的爱情。大殿的布置并不奢华,反倒是除了这应有的礼仪外,布置的极为简单温馨,大殿的各处只是挂了一些象征喜庆的红绸红花,除了连玦焰等这些客人之外其余的皆是叶府内的人,左右排成两列站于木桌的一侧,齐头看着大殿的门口,看着那从百节铺着红毯的台阶之上,缓缓的走过来的二人。

叶南沁一席紧身红绸长袍,腰间束有一不粗不细的黑色腰带,腰带之上有一象征其少主身份,也是当时叶沈留给他的一块福寿玉佩,金冠束发,器宇轩昂,面容俊秀。花容的打扮倒也不奢华,她今日一席金色莹的红锦绸旗装,脚上蹬着同色的长靴,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了一支玲珑金叶钗,唯是面上那一火红轻纱遮面,如红霞冉冉飘现,神秘而美好。阳光静暖,勾勒出二人精致的面庞,巧笑倩兮间,朦胧似纱,若隐若现,明眸生辉。

大殿之内,众人盘坐于奇楠木桌前,看着二人情愫浓浓,连玦焰心中五味杂陈,自第一眼看下去,他便发现她的眼睛和身段像极了花容,像极了离开了自己那么久,甚至更久,甚至一辈子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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