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洞屋藏娇
林天雪的眼里闪着一丝傲慢,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就算是四人联手也是斗她不过的。玄心一定会答应这个对他们最有利的条件。
木邪一兮看玄心似在犹豫,忙对林天雪道:“你想做什么?”
林天雪对她笑笑,脸上的伤疤像是一条蜈蚣在蠕动,无比狰狞,“怎么说他也是跟我拜过堂的,我要留下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玄心淡淡道:“我答应你了,我留下,你让他们走。”
木邪一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玄心你真的要答应她?!”
这时候熊九已是趁着这个空档将金花蕊扛到了门口,林天雪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扭头对着木邪一兮道:“你也可以走了。”
木邪一兮郑重道:“我不走。玄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玄心虽料到她不会轻易就离去,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却还是心中一震。他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此刻必须走。
他对着林天雪道:“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好吗?”
林天雪看了二人一眼,便快步向黑暗中走去。
“想好了就进来。不过别想逃哦,我希望我等到的只有你一个人。”
见林天雪走远,木邪一兮也猜到玄心会说什么,当初在浑夕之门时,她亲眼看着他死去,等在南极之门再次见到她,她就暗自发誓再也不要跟她分开了,她知道玄心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想拖延住林天雪么,这样她就可以去找断愁海,去找泉眼。但是这个拖延很可能就是永远。
“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走。”
玄心叹了口气道:“一兮,你听我说,我不重要,在哪里都不重要。你去找泉眼吧,夕水天涧那么多人都还在等着你。”
果然,他心里果然是这么想的,木邪一兮想陪他留下,但是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毕竟夕水天涧的分量太大了,族长、善休、若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玄心双手搭上她的肩,低下头轻声道:“你是神族,你必须为天下人负责。”
木邪一兮无力地扒开他的手,说道这个程度,她必须是要走了……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一转身却还是泪流满面,她一步一步往外面走着……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才不要做什么神族人。”
玄心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抬起头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理智的做法。他转身走进黑暗,林天雪已经在那里笑语盈盈地等着他了……
洞外是一片虚无,暗淡的空气中,整个洞窟像是悬浮在空中,木邪一兮抬头张望,不远处有一个如同星星一样的白点,仿佛在像她招手,她毫不犹豫地像它飞去。
她飞得很快,拼命地告诉自己,她现在必须要去寻找断愁海,寻找泉眼,但是玄心的面容就像是她脑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她不断想着回去,回去把他带出来。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为什么用不了降神之力!
木邪一兮离白点越来越近,才发现那是一个通道口,外面是他们来时的草地,此时所有的青草鲜花都枯萎了,一片枯黄。前面的那片水也已经不见了,天空中一片白茫茫像是穹庐,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中间有一个一丈大的圆圈中泛着微黄,那是出口,出了那里就是出了花楼。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通道已经不见了。
木邪一兮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熊九给的那颗琥珀,轻轻用灵力将它包围,琥珀上顿时裂开了一条细缝,那只灵虫挣扎着,细缝越来越大,它钻了出来爬到木邪一兮捧着灵珠的手掌心,舒展了一下晶莹剔透的如同蜻蜓一般的翅膀,它身体渐渐膨胀地十分圆润,白嫩嫩地就如同一颗珍珠。两颗黑圆圆的眼珠此刻正奇怪地看着木邪一兮。
“你是谁呀?是你把我放出来的?”灵虫嘟着肉呼呼红嘴说道。
木邪一兮将它捧到眼前,微笑道:“灵虫,请你带我去断愁海。”
“灵虫?我不叫灵虫,我叫玉飞飞。”
“好吧,玉飞飞。你带我去断愁海吧。”木邪一兮说完,玉飞飞却还是没有动作,它眼睛上方没有眉毛,但是那里的肉却有些皱,看得出它是在皱眉。
“你为什么要去断愁海,那里很恐怖的。”
木邪一兮道:“我要去的找的是泉眼,若果找不到,很多人就会被渴死。”
玉飞飞一惊,“但是那老龙王很凶的!”
木邪一兮严肃道:“我不怕,只要你带我去。”
玉飞飞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看在你放我出来的份上,我带你去。”它说着站了起来,木邪一兮才看见它的身体下面,还有两排像是吸盘一样的小小的脚。
它飞了起来,却是直直像刚才那个通道而去,木邪一兮急忙跟上去,难道断愁海竟然是在石窟那边,那她岂不是刚刚自己错过了?
木邪一兮跟着玉飞飞果然重新来到了石窟门口,她忙拦住玉飞飞,玉飞飞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你确定断愁海在这个地方吗?这里有的只是一个山洞罢了。”
话音刚落,玉飞飞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无奈道:“断愁海是幻海,哪里还要什么地方啊。断愁海的入口是一个井,就在这个洞里。”
木邪一兮朝着里面望了望,那个被林天雪吸了血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山洞里一个人都没有。要去断愁海就要进洞,可是进了洞岂不是又要遇到林天雪。还好,这样玄心就没有理由在赶她走了。
她还是跟着玉飞飞走了进去,山洞里的光线依旧是那么暗淡,全仗着那几颗白色夜明珠。她轻手轻脚,只希望断愁井不要在那黑暗之中。
然而玉飞飞却还是朝着黑暗之处飞了过去,它飞得太快,一下子便出了木邪一兮的视线,只见它在黑暗之中一声惊呼,木邪一兮便看见林天雪捏着它出来了。
林天雪看着玉飞飞笑道:“这是你带来的小虫儿?难道你要用小虫儿来抢夕心么……”
木邪一兮忙道:“不,我是来陪他的。你放开玉飞飞!”
林天雪道:“玉飞飞?这小虫儿还有名字?”
玉飞飞不服气道:“我是灵虫,不是小虫儿!”
见她越走越近,林天雪看着她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原本她们的脸是一样的,她却无辜多了这么一条丑陋的疤痕,她该去恨谁……
“你不能来。”她拒绝道。
“为什么?!”
“没为什么……”林天雪说着转身就走,她手中的玉飞飞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木邪一兮见状,忙跟着跑进去,本以为林天雪会赶她走,没想到她却任由她跟着,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
所谓的黑暗不过是一阵黑色的雾气结界,里面实际上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粉红色的桌子上摆着金黄色的镶珠酒壶,两个金色的酒杯,淡蓝色的锦花罗帐,牙色雕花床正在她左面放着,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里面一个人形的轮廓,那人躺得十分慵懒。
林天雪坐到桌前,随手将玉飞飞一甩,玉飞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终于在落地前稳住了,它悠悠飞到酒壶前,央求着林天雪给它一杯酒喝。
林天雪一边慢悠悠倒着酒,一边看着木邪一兮道:“我可没让她来,是她自己跟进来的。”这话倒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只听帐内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早来晚来,她终是来了这里。还是我自己选的地方不好啊。”
木邪一兮一惊,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玄心,倒像是丰南锡!
林天雪看着帐内笑道:“难道你选在这里不是等她来么?”
帐内人哼了一声。
木邪一兮想要转到床前一看究竟,却被林天雪拦住了,“这个人若是想见你自己就会走出来的。”
“玄心在哪里?”木邪一兮问着一撇玉飞飞,它已是喝得在桌子上直打滚,它是指望不上了。
林天雪一听,扭头就对着帐内笑道:“你看她还想着我的夕心呢。”
木邪一兮心中不禁有些烦躁,“林天雪,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你有什么冲我来!”
林天雪满是笑意地看着她,一边摇着手一边推后道:“我找你他可是会生气的!”说着一指帐内的人。
看她的语言动作,木邪一兮此时已经十分确定那个床上的人就是丰南锡。
“丰南锡?”她尝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林天雪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床上的人。
只见床上的人慢悠悠挪下床来,一身红袍,泼墨一般的发丝垂于一侧,星眉朗目却是透着淡淡的忧郁,苍白的面色掩不住绝世的风采,他轻启双唇,吐出了“一兮”二字。
再次看见他,木邪一兮喜悦却又极尽苦涩,她站在原地迈不出一步,眼睛酸涩,想要道一句问候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把他害得太惨。
“南锡,对不起。”
丰南锡缓缓走上前,伸出那毫无血色的手将她脸上的泪擦落,“不怪你。我是它的心,没有你它还是会找上门来,我的玉丰门一样会保不住。”
他此刻说得是多么轻飘飘,像是无关自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