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庆有幸与你并肩（3）
【彼此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守着的底线就那么轻易被跨过，过了之后，其实反而比固守本分更可怕，因为，会想要求更多。】
她该高兴吗？
他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意思是她的地位已经超越萧逸小胖他们？
可“朋友”二字还是像一记重锤，震得她心口发麻，随之而来的则是排山倒海般浓浓的失落。
“可是现在，感觉好像又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了。”傅司南的一句话，又把她的情绪狠狠提起来。
“那像什么？”小心翼翼地追问，生怕情绪外露，可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问。
“像家人。”
只有家人才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无条件伸手拉你一把。
短短数月，苏意唯拉了他不止一把。
父亲车祸入院时，她顶住压力坚持要做手术；
碍于遗嘱差点丢掉傅氏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嫁给他；
因为那块地深陷囹圄的时候，她宁可背信也要帮他这个忙；
想来，她对他，应该也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的吧？
想着，傅司南忍不住脱口而出。
“苏苏，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嗯？”那个尾音，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这世上，没人会不喜欢你吧。”苏意唯举重若轻地回答。
这话听上去耳熟，好像有谁也这么说过来的。
想起来了，是萧逸。
这感觉真有些奇怪，好像藉他人之口在说自己的答案，到头来却分不出，那究竟是谁的心情。
“那你呢？”傅司南锲而不舍。
“我？我当然也喜欢啊，你长那么好看。”说着，苏意唯伸手去摸他的脸，“哎，真是漂亮，倾国倾城的。”
傅司南隐约觉得额头冒出数条黑线。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看。”苏意唯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梢眼角，她表情很认真，就那样深深地望着他，好像要看到他眼睛深处去。
傅司南从有记忆开始，一直活在被别人称赞漂亮的环境当中。
一开始，他还为这个女性化十足的形容词别扭过一阵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再后来，干脆直接麻木了。
可今天，同样的词汇从苏意唯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点雀跃。
向来不把容貌放在心上的他，头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不是件坏事。
其实苏意唯之前不止一次对他的长相表示过欣赏，可那时候他都是一笑置之。
而这一次，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带着阵阵酥麻，像是触了电。
对方的眉眼没变，神态没变，却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变了。
“挑张碟来看吧，现在时间还太早。”她收回手。
被苏意唯突如其来的建议惊得回了神。
“你想看什么？爱情片还是动作片？”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还是爱情动作片？”
遗憾的是，对方并没被他的黄腔惊着。
“你忘了？我是个医生，这种类似人体外部解剖的片子，对我来说就跟教学片没什么两样。”
傅司南登时笑出声。
“我去收拾一下，回来之后最好你已经把片子挑好了。”
“喂，你不是喝醉了么？行不行啊？”
“你才喝醉了，你全家都喝醉了。”声音远远从厨房传来，一会儿就听见哗啦呼啦的水声。
“我全家，那不就是你么？”傅司南喃喃自语。
拉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蓝光碟，一张一张翻过去。
爱情片，数量不多；动作片，列为备选；悬疑片，太费脑子；还有几张恐怖片的碟是怎么回事？赠送的吗？
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点选择恐惧症呢？
等苏意唯把几个盘子刷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地上堆着一大堆碟，傅司南则埋首其中，念念有词。
“不是吧，让你挑个片子看而已，又不是让你拍个片子，你弄得满地都是，发泄不满吗？”
出于医生洁癖本能，苏意唯马上蹲在地上收拾了起来。
“可选择范围太广，不知道选什么才好了？你有什么特殊偏好不？”
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挑个轻松愉快的不就好？费那么大劲干吗？！”
“今天这种特殊气氛，总要选个有情调的片子啊。”傅司南耸耸肩，“说起来其实这应该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上次去电影院片子没看完就走了，今天起码要看一部完整的。”
抬头看了看表，不到九点。
“肯定没问题，要倒也是你先倒，我精神得很。”苏意唯在一大堆碟片当中扒拉来扒拉去，最后抽出一张，“就是它了。”
傅司南探头一看，是部老片子，安妮-海瑟薇的《one day》。
“好好的，干嘛看个悲剧？”
“你懂什么，这叫怀旧，怀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傅司南似是跟她杠上了。
“那你来，限你一分钟之内挑出要看的片子，没有的话，就这个了。”
最后的争夺战以苏意唯的胜利告终，他乖乖地把碟子放进蓝光放映机，准备按下播放键。
“等下等下，这么看太没意思了，去拿点啤酒零食吧。”
苏意唯依言起身，拿来一提六罐啤酒，又把下午买的一大包膨化食品也拿出来。
两人拉开易拉罐，轻轻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大口，又撕开几袋小吃的包装。
“这个才比较适合我们。”
苏意唯抱着抱枕，坐在长毛地毯上，后背抵住沙发，满足地眯起眼。
彼时的安妮-海瑟薇，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眼神清澈又跳跃，带着一点不谙世事的明朗。
“我第一次看这个片子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咯吱咯吱嚼着薯片，她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约会去看的？”
“才不是，是英文鉴赏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实在不是一部有激情的电影，一切都是淡淡的。
淡淡的分离，淡淡的友谊，淡淡的阴差阳错，包括淡淡的重逢，在演到男主角离婚的时候，红酒和啤酒混合的力量让苏意唯沉沉睡去。
一旁的傅司南也有些意识迷离。
他轻手轻脚关掉电视，将苏意唯打横抱起放到卧室大床上，然后轻手轻脚替她盖上被子，最后又不放心地掖掖被角。
“晚安，傅太太。”
苏意唯一觉醒来，觉得口干难耐，意识虽然还算清楚，但头晕晕乎乎，就知道酒劲儿还是没过去。
她想下床去倒水，可眼睛一时半会适应不了黑暗。
结果手不小心往旁边一摊，却触到一团温热的物体，吓得她陡然叫出了声。
“别那么大声，这是半夜。”傅司南的声音在黑暗里听上去也有些模糊，带着点熟睡中被吵醒的慵懒。
“你怎么睡这儿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共处一室，但却是第一次共床共枕。
“看电影看到一半你睡着了，抱你进来之后懒得再回去，索性就睡这儿了。”
那语气轻描淡写，苏意唯听得却有些面红耳赤，好在有夜色掩护也看不清。
“那你现在要不要回去睡？”
“被子都捂热了，我干嘛要走？”最后几个字胶着在厚厚的被子里，他好像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了。
苏意唯绞尽脑汁想着为什么让他走的理由，可半醉之后的脑袋瓜就是不太灵光，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嗫嚅了一句。
“我们这么睡在一起，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吧？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人家的太太了。”
傅司南半撑起身，在黑暗里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虽然看不清，但也知道对面那人应该红了脸。
被那一句“傅太”惊着，苏意唯更觉口干舌燥。
“那你继续躺着，我去倒口水。”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孰料却被拉了回来。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带着濡湿的暧昧，撩得她有些发痒。
紧接着，傅司南的手伸了过来，与她十指交扣。
“从领证那天到现在，我一直漏掉一件事忘了做。”
“什么？”苏意唯的声音发颤，那气氛太过迫人，让她无所适从。
“这个。”傅司南的唇轻轻地覆了上来，像羽毛般拂过，引得她一个激灵。
两人离得太近，对方的鼻尖抵着她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呼吸又乱了几拍。
当被撬开牙齿那一刻，苏意唯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傅司南的唇在她唇上辗转碾压，让人节节败退、避无可避。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交握的手指松了开来，苏意唯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开始专心回应这个吻。
这也是她自几天前就一直想做的事。
帮他吹头发时，跟他同桌吃饭时，甚至在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看电视闲聊时，她都有冲上去吻他的冲动。
可她不敢，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名为“朋友”的天然屏障。
而现在不同，借着夜色掩映，借着那一点酒精的力量，她允许自己肆无忌惮一次。
“这次有进步，知道换气了。”傅司南略带调侃的声音含糊着在耳畔响起。
她窘得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刚要卷被子离开，对方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