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那个男人那个月儿
男子有些遗憾的轻叹了一声,若非还有要事,他还真想会一会有意思的小子,像只小老虎的小子…
子佩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可他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专心一致的看着兔肉,心无旁骛。
男子不知何时走掉的,他在兔肉烤好后,美美的吃饱了肚子,突然听闻有细若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在这种闷燥的天气,听来格外的悦耳动人。
子佩面露笑容,拍了拍自己好伙伴的背脊,说:“乖孩子,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马驹似通人性的哼了两声,子佩又拍了拍它的头,才快步朝着声响处走去。
月色下,一面像镜子一样反射这月光星子的湖泊,逸静的坐卧在山洼中,扑面而来的水汽,似是将体内的燥热都吹了去。
子佩也不耽搁,三两下脱去了衣衫,解开了胸前的束缚,潇洒的翩翩少年,因脱去了伪装,而恢复了原本的娇俏,月色照在那素白的肌肤上,散发出类似美玉一般的莹润光泽。
自两年前起,她的兄长,她的同胞哥哥惨死,她便为自己发了丧事,用洛子佩这个名字活了下来,不辞辛苦,不计后果的追查弑兄的仇人,可是不出半年,她却被国主派遣到极南之地驻守边关。
这一年半下来,她看到战火的波及下,无数人的惨死,无数人含着泪水背井离乡,无数人为兄为子悲伤痛哭,他们才是何其无辜的一群人?!
如果哥哥在世,也会为了他们而驻守住摇摇欲坠的边关吧,为了不辱莫哥哥的名字,她整顿军队,将那些进犯的蛮子牢牢的挡在了边关之外,训练出一只雄狮一样的队伍,朝敌人的心脏狠狠的捅了一刀,那些蛮子终于消停了下来,她也可以分神继续追寻真相。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又因那燃烧的爱民之心,成为了镇北的将军,不知哥哥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泉下含恨?
应该不会吧,他是这么热爱自己国家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泉下含恨呢。
子衿从水面浮了出来,因为想起了哥哥,脸上荡出了柔美的笑容,却被突然传来的声响惊动,她抬眼,看到从树林走出的半裸男人。
怎么又是他!
子衿一阵紧张,他会不会认出她?
可事实却证明,他并未认出她就是那林中遇到的有趣少年,才让子衿轻易的得手脱身…
男子恨恨的眯起那对狭长妖娆的凤眸,抬臂摊开了手心,一枚玉锁静静的躺在上面,正面是代表福寿康安的雕花图纹,反面以小楷刻着两个字,子衿。
“子衿…子衿吗?”男子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低低的笑出了声,他必然不会放过她!
没入林中的子衿,并未远走,她依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紧咬牙关的喘息,表面平静的将衣衫抚平,心里却是有火在烧,有刀在绞,若是来日有缘再见,她必定亲手将他戳骨扬灰!
子衿静静的在林中呆了一夜,确保那群人已经远去,亦无人尾随,才吹响口哨,不多时,一匹臀大健硕的灰白骏马,啼嗒着奔到了子衿的身前,亲昵的弯下脖颈,在子衿伸出的手上蹭了蹭,温顺的如同一只家养的猫儿。
可谁能知道,这匹马却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马,上到战场,比虎还凶猛,比豹子还矫健。
“好孩子,好孩子。”子衿拍着它的背脊,终于露出的会心的笑容。她从马鞍侧的皮袋里,取出崭新的衣物换下,看着手中皱巴巴的里衣,冷冷的哼了一声,泄愤似得将里衣摔在地上,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越往北地而行,土地越是荒凉,没有植被覆盖的黄土地,被阳光暴晒的蒸腾,就连风起都是含了热辣的火气。
子衿所前往的最后一道关口,是在一座黄土峡谷之中,因为地势高,易守难攻,所以才有半月前的勉励守备。
到了大营前,提着长枪的士兵尽职的将子衿拦了住,“边防重地,闲人莫入!”
子衿瞧了他一眼,虽然他说的铿锵,却掩不住神态之中的绝望,整个大营的上空,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低郁灰沉的气息,那是一种即将要腐败的低糜气息。
子衿心里有些气怒,这样的军队,便是不想输也难!
她从怀中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上任文书,以及军印,朝那士兵的扔了过去,士兵被打的胸脯一阵闷痛,想要发火,却在看到手中莹黄的包袋后哑了声。
他手指颤抖的撩开了一角,只看到镇远将军四个字,便觉着血气沸腾,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冲刷着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个不止。
“敢问,敢问镇远将军,现在何处?”士兵舔着嘴唇,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这是他们等待许久的希望。
子衿从马上跳下来,将绳子朝士兵手中一抛,“传令下去,校场集合!”
“是!”士兵恭顺递上包袋,牵着马进营了,只不过,他始终没将子衿想成是镇远将军,而是以为他是镇远将军随从一类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是随从,也会因为主子的尊贵而尊贵,怎么说也可能是副将一类的,比他军衔高,他自然得从命。
子衿自觉的找了军营中最大的军帐,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银甲穿在了身上,又覆带了遮覆面庞的银色面具,英姿飒爽的走出了大帐登上校台。
那些本来笔挺而立的士兵,一见上台的镇远将军,身形竟是这般的纤绣,当即生了轻视之心,更有甚者直接挂上了一副赖死不活的表情。
子衿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中,揭唇极轻的哧笑了声,便开始宣读圣旨,台下士兵懒洋洋的应了“万岁”,有些个胆大的,仗着自己是老资历,也不待子衿发话便鱼贯的散去了,又有些胆子偏大一点的,见子衿没有丝毫不虞的表现,也跟着那些老兵提着抢散去了。
上万的士兵,仅余了千余人,还于烈阳下站着,等待着子衿发话。
可是,子衿却像是没意识到这点一般,反而绕到了阴凉的地方坐下,悠哉的喝起茶来,这一站便是一下午,到了第二天,子衿接着让各队的夫长叫人,在大中午的去校场晒太阳,然后接连几天都是这般,搞得军营中怨声四起。
在压迫的反弹下,一个名为陈墨的副将看不过子衿这番折腾,找上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