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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元宫主子

安平帝九年冬,十月二十七日卯时三刻,拂香殿香贵君锦恒氏元修顺利诞下皇七女,安平帝大悦,并赐名与皇七女为锦灵夏。

圣元宫,长安殿外。

圣元宫的外殿管事小金子神色匆匆三步并两步的跨过宫门台阶,无视两边俯身请安的宫侍,迅速的穿过宫门,进入长安殿内,不见了身影。

宫侍们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人家是殿外总管,自己只是个看宫门的侍人,掌管着长安殿外殿所有宫侍的命运,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无视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如果小金子总管哪天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说明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良冬良枝直起身来,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有些惊讶。

“金总管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良枝小声咕哝着,音量不大不小,只有旁边几步远的良冬能听得到,看来这种事常做,功夫都练出来了。

“谁知道呢,你呀,怎么总是不长记性,这种不该我们关心的事就少关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最重要。别多事了,你这个性子早晚会出大事的!”良冬看着才进宫一个月,性子有些跳脱的良枝,一脸我很好奇的表情很是头疼。

“冬哥儿,你也太胆小了吧,难怪你进宫三年了,还只是个最低阶的门侍,你不觉得你混的有点惨么?”良枝对良冬的劝告不以为然,甚至反过来对良冬开始说教。

“我听良申说怡和殿的福宁大管事和冬哥儿你是同乡,还是同一年进宫的,人家都混到大管事了,你还在看宫门,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你都不想巴结巴结你的同乡,让他给你换个好点的差事?”

“同乡…,呵呵,是呀,我们是同乡。”良冬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了。

“冬哥儿?”良枝低头等了良久,没有听到下文,知道这次又没戏,心里暗恨,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他好不容易买通圣元宫管事把他调到良冬身边来,可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在这里看宫门的!良冬愿意就这么一辈子看宫门,他良枝可不愿意!算了,可能是他们感情还不够深,他表现的还不够,看来他要使些手段,加深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长安殿内,众人口中很是畏惧的总管金常桂跪趴在地上,上半身伏的极低,近乎贴在地面上了,仿佛这还不够,他恨不得自己能够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主子的怒气了。

“你说拂香殿的主子生了个公主?”清明婉扬,如流水击石般悦耳的声音从殿上方端坐的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口中传出。此人身着的是绯红色锦缎为底,亮金丝线绘纹的华丽长袍,在殿内光线的流转间,仿佛能看到男子身上有朵朵莲花开放,散发出阵阵华贵的气息。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可华丽的衣装并不是穿在谁的身上都能起到彰显华贵的作用。可他却做到了,甚至绰绰有余,如柳叶般的墨眉,细长而弯曲的睫毛,深邃的双眼,直挺得鼻梁,光泽又丰润的双唇,如玉般润白的脸庞,这一切组合起来,绝不输与那所谓的华贵衣袍,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名男子就是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的主人,也是整个大锦王城第二尊贵的人,是这个后宫的主人,圣元君东方景陌。

“启禀…圣君,是个公主。”金常贵身上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忍着想转身逃跑的恐惧再次回话。

“他倒是好福气,生下了一位公主,皇上亲口赐名了?”东方景陌淡淡的问,语气平静的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是…”金常贵答。

“什么名字?”依旧平静的让人猜不出喜怒。

“回圣君,陛下赐名锦灵夏,灵夏公主。”金常贵紧紧闭上双眼,忽略被浸湿后背的异样,尽力让自己平静的回话。

“呵,灵夏,灵夏公主。名字不错,你下去吧。”东方景陌此时听到陛下所赐的名字,终于有了点兴味,唇角上扬,轻笑出声。

“是,圣君。奴才告退。”金常贵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后退,到了殿门口才转身退了出去。

走到长安殿外的金常贵被冷风一吹,顿时冻的打起了哆嗦,此时节已经入冬,刮起的西风可是能让人心头一寒的,更别说他穿着一身被冷汗浸透的衣衫了。他连忙缩起身子,朝着圣元宫西北角的役殿跑去,那里是给侍人和管事分划的配房。

后宫的每个宫殿里都设有役殿,顾名思义,役殿就是给管事、宫女和侍人住的。虽说是役殿,但是毕竟是给所谓的下人住的,就算挂了个殿字,也只是为了好听罢了,居住条件真心算不上好。

役殿内,最低级的侍人住的都是通铺,所谓通铺就是整个房间内只有一张较大的床板,铺上简易的被褥,所有的人都睡在一起,条件不可谓不艰苦啊。

而个人待遇自然顺着你爬得有多高而视了,像金常贵这种达到从六品总管级的侍人不仅能够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还会配有两名低级宫侍伺候他,享受到这种主子般的待遇。

人都是有yu望的,对富贵和权势的向往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停止争斗,

而皇宫就是这种争夺表现的最为激烈和黑暗的地方!

金常贵回到自己的配房,眯着眼,张开双臂,让两名配给他的宫人伺候他换下湿透的衣物后就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和衣躺进床内,看着头顶的木制帐顶,脑子子里则飞快的转了起来。

金常贵已经过了25岁了,他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了,进宫10年,从最低级的浣衣侍人混到如今圣元宫的外殿总管,位高权重,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他也曾想过出宫嫁人生子,可是他自从他当上这个总管后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也做的太多了,他没有回头路。他生必须是圣元宫的人,死也要是圣元宫的鬼。没有人知道圣元宫的水有多深,即使是如今的他,也依然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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