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落石出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亮,也离得越来越近了,甘氏站在卧室中间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还不快给我出来,”甘氏声色俱厉的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喊道,紧接着打开了房门,可院子里静得吓人,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于是又赶紧回了屋里,屋子的角落里好歹还有一盏蜡烛在照亮,让她觉得不那么害怕,
她虽然曾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在太师府后宅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她的胆子已经早就没有了原来那么大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害怕报应的,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还在继续,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快快还我命来,”
“这地府里面好冷啊,真的好冷啊,你下来陪我吧?我在这里呆了十八年了,没有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很害怕,呜呜......”
空旷的房间里面骤然想起了这样的声音,甘氏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她极力的维持着镇定,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因为那声音并不是从某一个地方传出来的,现在整个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那带着幽怨又带着愤恨的童音,
“呜呜......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这里面到处都是恶鬼,她们都欺负我,你来陪我吧,要不然我就去找你的孩子,我知道哪一个是你的孩子,我要让她来陪我玩儿,”
“她占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现在我在地府里面也难以投胎转世,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是她占了我的位置,我要去找她,找她......”
“啊——,你到底是谁?”甘氏闻言立即面色大变,厉声道:“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就算你是真的鬼我也不怕你,老娘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听到那童声提到孩子,甘氏顿时方寸大乱,也顿时失去了最后的理智,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十八年前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被他暗地里给灭口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知道的呢?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不成?这鬼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婴儿吗?
“你快走开,快走开,不要去找我的孩子,不要去找我的孩子,不要去找雪儿,不要去找我的孩子,......”
说道最后,甘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遵循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做出最真实的举动,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风情万种,
“你害死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她,我就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找她......”童声依然在继续着,
甘氏此时已经无力站在那里,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你别去,我求你别去,她是无辜的,”
“哈哈哈......无辜?”童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无辜的?你的孩子无辜,那我就不无辜了吗?我也是刚出生的啊,你为什么就能那么狠心的把我给害了的?”
甘氏有气无力的道:“对,你是无辜,可你的命不好,投生在谁的肚子里不好,偏偏投生在大夫人的肚子里,”
“你知道吗?我也不想害你的,可我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生存环境,不想让她变成庶出,不想让她被人瞧不起,”
“你要怪就怪我吧,当初是我让人把你给掉了包,当初也是我让人把你给害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恨有什么怨统统来找我好了,”
“呵呵呵呵......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多的冤债你一个人怎么能够还得完呢?”
“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地府里面碰上了好多被你害死的人哪,她们怨气冲天,全部都变成了恶鬼,时刻想着要找你索命,”
“你看看这些人都是谁?有扬州的寇员外一家几十口,千阳县的赵老爷一家十五口人,还有岳阳的程善人,我帮你把他们都带来了,你还认不认识他们啊?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一定都还记得他们的吧?”
话音未落,霎时间整个卧室里面云雾缭绕,一大群穿着白色衣服,披头散发的鬼魂出现在甘氏的面前,他们有的伸着长长的舌头,有的全身都像是被火烧焦了一样,还有的眼睛里面流出了血泪......纷纷叫嚣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啊——,你们都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甘氏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般,全身都使不出力气,竟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你们不要过来,我错了,我已经金盆洗手二十年了,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金盆洗手?难道你在这太师府里就没害人吗?你看看这是谁?这不是你最好的姐妹王姨娘吗?她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吧?”
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晃晃悠悠的来到甘氏面前,“甘氏,我的好妹妹,你还记得姐姐吗?”
“你好狠的心呀,当初我对你那么好,可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泡在冰冷的水里面一直往下沉呀沉呀,仿佛永远都沉不到底,我的孩子也没有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啊,对了,你害得我一尸两命,可怜我那孩子还不足三个月就跟着我一同共赴黄泉了,听说你的孩子如今还好好的已经长大成人了,我要一命还一命,让你的孩子给我的孩子陪葬,”
甘氏趴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王姨娘的腿,声泪俱下的道:“王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不要去找我的雪儿,她现在是真正的嫡女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得到的一切,”
王姨娘呵呵的笑着不理会甘氏的恳求,只是不断的说着“一命还一命......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甘氏竟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门边紧紧地堵住了门,气急败坏的道:“你不要去,我不让你去,”
“哈哈哈......王姐姐,没想到你做了鬼都还没有明白,你真的以为妻妾之间有能够和平相处的吗?我为什么要对你好?我不对你好怎么能博取你的信任?又怎么能够知道你暗地里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当初你为什么要瞒着别人?不就是怕大夫人知道后对你下手吗?既然你有这个心就不要怕人陷害,我这也是帮你,”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蠢哪?咱们同样都是老爷的妾室,我为什么要让你在我前面生下孩子,只有我才能生下老爷的孩子,也只有我的孩子才能得到太师府的一切,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排在我的上面,”
此时甘姨娘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也不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性格,仿佛有了发泄的余地一样,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费尽心机的进了府里,可不是为了伏低做小来的,我要享尽荣华富贵,我要做人上人,我要让我的儿女们继承这整个的太师府,”
王姨娘在那里旁敲侧击的道:“那你害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正室夫人,我又没有碍你的路,”
“谁说你没有碍我的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几句诗文,会吹拉弹唱吗?老爷都对你赞不绝口,我不允许,老爷的心只能在我身上,我不允许任何人来跟我抢,”
“你以为我不想除掉康氏吗?要不是康氏一直不得老爷的心,她早就死了,还会活到现在?”
“我也想除掉她的,可是除掉了她我有什么好处?反正我又当不上正室夫人,到时候说不定老爷就会续娶一个更年轻的进来,那样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是,你看现在多好,我让她帮我抚养我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再怎么对雪儿掏心掏肺,雪儿也不会感激她,因为我才是雪儿的亲娘,雪儿要孝顺也只能孝顺我,老爷还会觉得那还是她应该做的,也不会感激她,就算她忙死累死老爷也不会喜欢她,”
此时甘氏已经开始神经错乱了,喋喋不休的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就要帮雪儿得到她喜欢的男人了,到时候我的雪儿就会嫁给全京城最优秀的青年,”
“上官如雪是什么东西?也配嫁给太子?你放心吧,上官如雪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太子妃了,因为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又怎么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可我的女儿就不同了,我不止会帮我的女儿得到她想要的男人,我还会帮她的男子当上王府世子,到时候我的女儿就会成为世子妃,将来还会成为亲王妃,”
......
甘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因此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上官太师此时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她,仿佛不认识甘姨娘一般,浑身气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