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给你个机会
“呵呵，是为了让我不再接近你吗？”他自嘲的笑笑。
“是。”挽今淡淡开口，坦白承认。她确实不喜欢他的接近，让她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她不喜欢失控的她。
洛居正哑然，原先燃起的一丝希望被迅速冰冷的浇灭。
“叫住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早应该知道答案却还是自欺欺人不想看破，他眸中的失落一闪而逝“昨天我怒极摔了那兵符，先下却是后悔了。”
“抱歉。”挽今闷闷道。他到现在还在为她着想，挽今真的不知道她如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抱歉？”洛居正嘲讽的笑着摇了摇头“你又有什么可抱歉的，从始自终不过是我一人在自作多情、自讨苦吃罢了。”
洛居正……
挽今低头咬唇，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他们两人都在是在官场上飘荡的人，没有根没有家，生死茫茫。她根本给不了他所想要的，终究是逃不开命运挣扎罢了……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自己呢？”他锁着她的眼，深深的说道，眸中是满满令人瞬间溺毙的柔软情愫。
风微微吹起了帘角，挽今瞥开眼不敢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没有说话。一抹阳光穿过帘角懒懒的洒在她如雪般的脸上，暖暖的，可她的心下却是一片冰冷。
洛居正你究竟知是不知，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
有机会又怎样，没机会又怎样。她要走的这条路从来就没有似锦繁花，未来等待她的也只有遍地荆棘与雪雨风霜。即使是有其所谓的机会，最终也是要错过的。
得到虽会欣喜若狂，但失去却是会愈加痛不欲生。如此，她宁愿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没有开始，便没有结束。她娘亲的经历便是她的一生的警戒。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滂沱雨无底涧，涉激流登彼岸。在这动荡的乱世她还能奢求什么。诚如那国学院的那少年所说，女人不过是沧海桑田中一抹淡然的红色。就算拼死也不过是青史里的寥寥几笔，还抵不过一首诗的风流。更别说什么情爱了，最终不过是尽吹散，尽吹散……
挽今眼中浓重的悲哀刺的洛居正心口生疼，他来到她身边，无视她的抗拒，将她深深拥入怀中。“你知道吗……”洛居正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细细磨搓。闻着她淡淡的发香，他缓缓闭上了眼：“有时候我宁愿你笨一点，不要想的那么多。”
挽今抿唇，恍惚有一瞬贪恋着他怀中的温度。她又是何尝不想笨一点。想的越多便会越痛苦，知道的越多便越难自欺欺人。可她身负重任，又有什么资格去粉饰太平、自欺欺人。
“今日是花灯节。”洛居正忽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调的事。
花灯节是个什么鬼？挽今眨眨眼，抬头不解的望向他，她怎么都不知道。
洛居正伤脑筋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女子：“花灯节是大邑姑娘们年年都期待着的节日，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可以在这个日子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去赏花灯，或是在月老庙许愿求姻缘亦或是女扮男装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大邑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唯美传说那便是每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在长安流觞河上游放一盏莲花灯，若是下游一个男子接到，那么那个男子与那为姑娘便是上天注定的美好姻缘。”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洛居正都累了。可没想到挽今却是更加疑惑了，那这花灯节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败给她了……他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一种挫败“我想和你一起过这花灯节……”
哦……挽今这下终于明白。跟她去逛花灯节……
洛居正神色有点局促，俊脸上泛出不自然的红晕。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邀请她，这丫头怎么半天都没有反应，痛快点一句话不行吗“怎么，不愿意吗？”
挽今依旧抿唇没有说话。
车厢内一片寂静。
挽今本来是想拒绝，没想到—————“还是你心底已经有人了。”
洛居正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挽今却是一惊，抗拒着他的手顿了顿，仿佛被人窥探了埋藏已久的秘密似的。洛居正没来由的一慌，将她搂的更紧了几分：“是……”
“去吧。”她打断他的话淡淡开口“我去。”她再次说到，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洛居正的心沉了下来。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就走了，金隼还在东大门。”她脸色苍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你就这么想快点逃离我的身边吗？”他启唇，眸如深潭。金隼在西大门等她的事她都已经在他面前说了三、四遍了。
“没有，我……”挽今也不知怎的，听到洛居正之前说的那句话莫名的心惊。她心里除了师父又没有什么人，她也搞不懂她这是在心虚个什么劲儿。
“可能是最近一直都睡不好，现在身体有些不适吧。”她如是说道。
看着眼前她略显憔悴的小脸和澄澈的眼下那令人无法忽视的黑晕，洛居正心里又是一阵心疼。他一直想变得足够强大来保护她，却还是让她如此辛苦……
“那块虎符怎么样？”洛居正挑起她肩上的一缕乌发，放在鼻尖细细的嗅。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说道这茬挽今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她还没和洛居正这家伙兴师问罪呢！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来，面对着他。
洛居正怀中一空，那缕发丝绕着他的指尖随之而去。他看着空空的双手，忽然有些失落。要是能永远这么抱着她便好了……
“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她愤愤的说。没有了这第三块虎符，她去哪里集聚那二十万大军，更别谈什么兵临长安、复兴月长了，都是狗屁！
“是你欺瞒在先，怨不得我。”他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衣袍，淡淡说道。
“你……”挽今语塞。那是你总喜欢随便吃她豆腐好不好，谁知道您老是男女通吃！
还好戚洛今早送来信说每个兵符因为易碎，都是有一个专属放置的盒子。即使兵符因为某种原因碎裂了，凭着碎裂的兵符和专属的盒子依旧还是能召集二十万大军的话那么她的计划就会完全修改。
“那虎符的盒子在你那里吗？”挽今问他。
洛居正微微蹙眉回想了一番，说道“有的，在我这里。”那天他因实在太气，匆忙之中没有并没有将蜜蜡虎符的盒子留下，只把那虎符在挽今面前摔的四分五裂便走了。
他从袖子中将那盒子拿出交到挽今手上。挽今接过，她正好对那块从天而降的虎符仍有疑惑，顺便可以借那盒子给戚洛再鉴定一下真伪。
“明天戌时，我回去你府上找你，不要忘了。”洛居正出声提醒她他们之前的约定。
“知道啦。”挽今心满意足的将那盒子放入怀中便跳下了车。
看着她在人群中匆匆离去的背影，洛居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是有些期待今晚的她呢……
*
“家主，昨日的一切后续都已经安排妥当。”旭剑站在旁边，对着正在书房里看着奏折悠悠品茶的沈离道。
“恩。”沈离微微颔首，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过了半天见旭剑还没走，沈离放下奏折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纤歌姑娘想见您，不知家主是否让她进来？”旭剑道。
纤歌？沈离挑眉，这丫头现在来他这里有什么事，她不应该和她爹娘在上京的路上吗？“让她进来。”沈离道。
“等一下。”他唤住了正打算转身出门的旭剑。
“家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离望着他道“这世上唯有两个人要见我，无需通报。一个是纤歌这丫头，还有一个是她。明白？”
“旭剑明白。”旭剑心中了然，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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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看着挽今一身峨冠博带的男装外加一副尽显风流倜傥的折扇从夏府的大门翩然走出来，洛居正就郁闷了。
“回去。”他看着她这一副玉树临风的男装皱眉说道。
挽今疑惑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穿扮，没什么问题，挺好挺正常的啊？倒是他怎么穿的如此素朴？
“回去，换女装。”他再一次蹙眉说道。
“为什么啊？”挽今不解的问道。
洛居正脸色不善：“因为我不想被人当成断袖。”
切，两个大男人在街上逛就是断袖啊。挽今瘪瘪嘴，但也只好转身回去换女装。
“记得穿的朴素些。”他可不想当街被别人认出来打搅了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光。
“知道啦。”真麻烦。挽今无奈应道。因为临时找不到普通一些的女装，她便换了件幼仪的衣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