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嫁衣
“怎么了？”无名看着他微微有些愣神，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没什么”零摇摇头，刚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却也仅仅只是头疼而已。打开那个木匣子，一套鹅黄色的绸缎衣服露出来。把衣服拖在手上料子却是非常好的，非常的柔软穿在身上应该会很舒适吧。
无名把腰带解开，衣服应声落地。无名穿着一身素白的绢衣站在那儿。白色的缎子显得他的身体异常清瘦又挺拔。那纤瘦笔直的背泄露了他的倔强清冷的性子。
“呵呵呵，你都不看我，准备怎么给我换衣服？”无名打趣道。
四月份的天是还是比较凉的，如今他身子不好也不敢太耽搁。把衣服抖开，手感极佳的料子上面是手绣的黛绿色彩蝶。这件衣服会不会太鲜艳了一些？
无名乖巧的伸出手来，穿过宽大的衣袖。零拉着他的衣襟给他稍微整理一下。靠近闻才发现这衣服上有淡淡的蔷薇香味，并不像是特意熏出来的，非常奇妙。从盒子里抽出月白色的腰带仔细给他系好。这样的事好像做了一千遍一万遍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那窄窄的腰带勾勒出他的腰线，上面稀疏的绣着不知名的花草，配合着衣服上的蝴蝶和淡淡的蔷薇香味，这个成衣师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只是一想到这么栩栩如生的绣品竟然出自一位青年男子的手却依然有些别扭。
最后把银白色的薄纱外衫穿上，温暖的鹅黄色变得暧昧不清，隐约可见的黛青色彩蝶，如同梦幻一般。那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梦吗？如果是梦又是谁做的呢？
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不由得微笑。这样凉的手，那应该就不是做梦了吧“我们出去吧”
无名本来还想调笑他几句，却又住了口。不知怎么的那只伸过来的手非常温暖，好像连胸口也微微发烫起来。就算不看也知道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已的眼睛里一定溢满了自已想要的温柔吧。他想自已是正确的，如果自已不出面不交换那这一切都会不存在，连同这手上的温暖也不会存在了，也包括他的爱情。
如果建立在虚空之上的爱情也能叫爱情的话，这一刻却深深的嫉妒起自已的那个弟弟起来。总觉得他什么都不用做命运却把一切都送到他的旁边，而自已付出了那么多却依然挣扎着毫无结果。自已究竟错在哪里了？
“你在想什么？”那个低着头独自郁闷的人，就这样清晰的印在自已的眼睛里。这个人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快乐，突然这样意识到。不由得握紧他的手，怎么样才能知道他在烦扰什么呢？
“没有，我们出去吧”无名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丢到脑后，因为明白自已就算站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无济于事，事在人为何况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零推开门让到一边让他先走，无名却不动了。侧过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架子上挂着一件衣服，像一朵盛开的扶桑花一般。这么夺目的红，这应该是一件喜服才对。而且这个款式已经比较古旧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无名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服，只是缺却是一件喜服呢，而且应该是女款的，颇为遗憾。
“老板，这件衣服……”
“它还没有完工”青年的老板走过来看到他们已经换好的衣服，点点头表示满意。
“还没有完工？为什么？”无名见着这衣服，虽然看上去没有他身上这块料子那么柔软，只是笔挺一些人穿着也会显得很精神吧。
上面用金线和银线绣着几枝并蒂莲，袖口上是红线绣成的云纹。并说不上有多华丽，只是意外的讨喜。
“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青年的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件衣服是不知道哪位前辈做的嫁衣竟然一直没有卖出去，最近才被他找出来。战争年代人们连结婚的彩礼都很难备齐，更不用提嫁衣了。现在平常人家用得嫁衣都是自家母亲或者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改的，而富贵人家的嫁衣却也不太喜欢这种古老的款式。
不过自已也没有打算把它卖出去，有这么一件古物在这里总觉得也别有味道。这不今天特意关了半天的门，给它重新着了色。本想放在通风的地方晾着待干却没想到被这个公子看上了。
“不如绣上两条红鱼怎么样？”总感觉只有两朵莲花的话未免过于冷清了，嫁衣应该更喜庆一些才是。
“红鱼？”青年师傅喃喃道，他只想着绣鸳鸯戏水啊龙凤呈祥什么的未免过于俗气，绣些百合与比翼鸟什么的又破坏了整体的感觉，绣多了并蒂莲未免累赘，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绣红鱼这样的事情。
“不可以吗？”其实他也不是很懂嫁人衣上哪些可以绣哪些不可以，他只是很喜欢鱼而已，因为鱼儿是很自由的。它活在水里如同活在空气之中，游于池塘如同翱翔在天空之中。
“嗯嗯，可以用。这是一个好主意”青年的成衣师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异常欣喜的表情来“公子为何想要这件衣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吗？”似乎心情变得特别好也变得多话起来。
“……哈哈哈，心仪的女子？”无名却被他逗乐了，狭长的眼睛瞟着零，充满了狡黠的笑意。并且恶意的加重了“女子”两个字的读音。
右一也跟着掩着袖子偷乐，他可没有见过那么高挑的女子。
零一块木头似的站着，他本来就不知道为什么无名会对嫁衣有兴趣。
倒是老板和海清加上小烨三个人不知道他们在偷笑什么。难道刚刚他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难道我就不能自已穿吗？”无名收住笑容，虽然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有些中意这件衣服而已。再说了就算是嫁衣也可以改成常服的款式吧，他不是成衣师吗？
“这，对不住这件衣服不卖的”本来还想着如果只是想要一套嫁人的话，为了表达感谢他给的创意，自已可以重新给他们订做一套全新的款式。倒是没想到他要自已穿。的确这件衣服是可以改动，不过好歹是前辈的作品，自已并不想拿它去换了金银这样的俗物。
“既然这样，在为我们选三套别的衣服吧”无名也不强求。因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抬头看了一眼。开的饱满的并蒂莲，他这一辈子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莲花了。和他背上的印记真是一模一样。
“好”青年有些诧异，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又生的这样好，原本以为打发他还需要费些功夫呢，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小烨，去把左边屉子里面的那三件衣服给公子包起来。公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如果以后有了新的款式的喜服我便让小烨给你送过去”年轻的师傅难得大方了一把。
“我叫无名，住处你可以问海清。我们走吧”无名有些累了，好想睡个午觉。快些去看房子吧。
只是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头昏的厉害，一阵地转天旋之后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不要动”他的手受伤了，再乱动伤口会裂开的。这样新买的衣服就又弄脏了。
成衣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出门，突然明白了什么。
“师傅等等我啊”右一刚要追上去，却被小烨叫住了“公子，你的衣服”递过来一个大大的包裹。
“啊，谢谢”右一匆匆忙忙接过来，把一锭银子递过去“够吗？”
小烨木然点点头。右一也不废话把包裹背在背上追了出去。
“桑师傅我也告辞了”海清也跟了上去，他怎么说也是个向导，怎么能走在客人后面呢。
“还没找他银子呢？”小烨看着右一消失在视线里，皱起眉毛不由得有些愤怒，他最讨厌瞧不起银子和浪费的钱财的人了。尤其是这种看起来笑得一点诚意都没有，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没事，下一次找给他们就是了”成衣师揉揉自家小徒弟的头。
“师傅……”小家伙低下头不愿意多说什么，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学双面绣吗，看在你今天一直努力守门的份上就教给你吧”成衣师自然有自已驯兽的法子。
“啊？真的吗？谢谢师傅！”小烨一脸兴奋道。
看单纯的小野兽果然上钩了。成衣师忍不住微微一笑，看起来无比平凡的年轻人，在自家养的小山猫面前微笑的时候，其美丽并不差于无名与璃茉之辈。
“要我给你拿吗？”海清追上右一。
右一也不客气，把包裹扔给他，又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无名的旁边不动了。
无名把头埋在零的胸口处，不时蹭一下。自已收的这个徒弟真是太聒噪了，一会儿都不让人安静。有时候真恨不得用针缝了他的嘴巴才好。
海清在前面带路，心里却忐忑异常。先带他们到姑姑家去看看吧。说不定那位漂亮公子根本看不上那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