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老娘吃不起么

“肆署”里，莫颜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将嘴里塞得满满的。从上车一直到菜被端上桌。莫颜一句话都没有说，而程斯也没有问。等菜一上桌，莫颜就举着筷子开始肆虐了。程斯一口都没有吃，点了根烟，一直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眼里、嘴里满满都是菜。

“服务员，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再来一份。”程斯点的菜足够两个人吃得饱饱的还有多的，可是，不知道莫颜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就那么一盘一盘，一个人全扫进了胃里还像是没吃饱似的，叫住服务员再上菜。

服务员被这个吃相彪悍胃口也同样彪悍的女人给吓了一下跳。犹豫的看了程斯一眼。

“怎么？这餐厅还有出钱不给上菜的？还是觉得老娘我吃不起？”莫颜显然对服务员的反应很是不爽，语气颇为不耐，仿佛下一秒就要摔盘子了。

“照她说的做，下去点餐吧。”程斯对着服务员点点头，然后将服务员打发走。

莫颜很不正常，从她对着他说那句“我饿了”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不过，她不想说，他也不逼她。她想要干嘛就让她干嘛，只要不是太出格不过分。他愿意满足她，愿意像这样一直宠着她、惯着她。

他也希望，有那么一天，她会愿意什么都与他分享，愿意在什么时候都信任他、依赖他，出事了会第一个想到他。

可他心里是清楚的，即使莫颜当初答应了他的求婚，但她并没有爱上他。只不过是，他正好出现在了最恰当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那个时候的她，正好陪她走了这么些年。

如果没有张清棋。有时候他也会这么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告诉张清棋，张清棋没有回来。那么，是否眼前这个小女人现在已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了？两人一起，共组一个他盼望已久的家庭。他会像现在一样的宠她吧，不，应该会比现在还要宠她。因为那个时候他们会天天在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可是他知道，即使张清棋现在没有出现，以后也会出现。与其等到那时候让她陷入两难，他宁愿是现在，在一切还可以挽回的时候。在一切都还不算太晚的时候，让她做一个最正确的抉择。

她的幸福，是他最初也是最终最看重的考量。

到底她爱的是谁，到底她会选择谁。

程斯自己心里是一点儿底也没有，不过，即使她最后是选择了张清棋，他也不会怨她，他也会真心的祝福他们。在他心里，她既是他喜欢他爱的人，也同时是一个像妹妹一样的存在。如果无缘做夫妻，那么他们做兄妹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只要她幸福就好，不是吗。

程斯在烟灰缸里捻灭手中的烟，对着抱着杯子靠在椅子上的莫颜问：“还饿吗？”

莫颜摇摇头，仍旧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程斯，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这个杯子上。

程斯陪着她，也静静的不说话，靠在椅子上。

她眼里只有抱着的杯子，而他眼里只有她。

在这个时候进出“肆署”里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女人穿着普普通通的长袖棉T，牛仔裤，脚套在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里，抱着手中的杯子不放，低着头，整副心神似乎都在那个杯子上。而她对面的男人，一看便是事业有成的人士。虽是一身休闲装，但明显可以看出做工精致。男人看似闲适的靠在餐厅的椅子上，可举手投足的风范却如何也遮掩不住。而这么样的一个男人，眼里却只有桌子对面的抱着杯子形象散漫的女人。

看见莫颜像研究宝贝似的盯着杯子，他桌的客人也都看看自己桌上的杯子。却发现跟之前每次来吃饭用的杯子没什么不同啊。

“肆署”的服务员也是纳闷，自己家餐厅提供的杯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今天感觉就不一样了呢？

莫颜不知道，就今天的这一发疯给其他多少人带来了莫名的困惑。不过，向来从不关注这些的她在这个时候就更不会不关注这些了。她向来是淡薄任性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毛病，可她不想改，也有人愿意宠着不让她改。从张清棋到程斯，就这么任她那小脾气小任性被宠成大脾气大任性。

就像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可是她就是只想这样坐着，谁也不想理，什么都不想去想。

脑袋空空就好。她想，然后自己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