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凤后的责任
刑部尚书府内院兰院内。.
“夫人，吃药了。”何素压低地嗓音在卧房外响起。
“咳咳咳……”压抑得低咳声掩了下去，一声沙哑的‘进来’让何素忍在眼眶中打转的珠泪滚滚落下。
“素儿。”着一袭薄薄的雪白绣着腊梅的绢裙，面色苍白如纸的妇人放下捂在唇上的手绢，嘴角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置身于青纱帐中的后背塞着一个圆滚滚两边掐着梅色馅心的白褥子背枕，背枕上同样腊梅点点。
“夫人，您又在绣了？”何素见到夫人左手上的东西，眉头一拧，怒气冲冲地疾步上前，“这兰院他是永远都不会进来的，不管您绣是不绣这些个衣服都到不得他手上！”将手中的青花瓷碗搁在一旁，何素一把夺过了妇人手中已经看得出是一件将要成型的宽袖束腰袍服。
妇人迭声道，“素儿，给我拿过来，我……我还要再绣绣。”瘦得皮包骨的手固执得朝何素伸去，一双无神的眼眸里全是急迫。
何素地声音哽了哽，“夫人，他不会来的，您这般折腾又是何苦”
妇人的表情凝固了，伸直的手颤抖了会，但还是不放弃地对何素道，“素儿，给……咳咳……给我！”
见妇人急的苍白的脸上涌现潮红，何素无奈地看着妇人道，“夫人，您……好吧，素儿给您，但您得先吃药可好？”
妇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素儿这生意倒是划算的很，好吧，我喝，喝了你可得给我。”何素咬着牙应了。晶莹的泪花涌满了整个眼眶却固执地不肯落下，看着妇人神色平常的将一碗比黄连还要苦的漆黑药汁慢慢捧起，小口小口地喝完。
将只剩下一点点药渣的碗对何素一翻，妇人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全是淡淡的笑意，“现在可以把衣服给我了吗？”
何素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衣服递了过去。
妇人如获至宝地将衣服拥入怀中，架好模子又开始一点一点地绣了起来。那密密麻麻的针脚哪里是一个身体孱弱的人能够绣得出来的，这其中的感情又怎是一言两语能够道得完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痴痴地望着这一幕，何素捂住嘴唇收起青花瓷碗藏在袖里的冰糖竟是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了。
“素儿，跟着我……你受委屈了，”妇人抬起头咬断深红色的丝线，重新对了一根进去，又绣了起来，“别的姑娘家都成亲生子了，可你，还在这儿为着我这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我歉疚你太多。.”
何素扑通一声跪倒在妇人身前泣不成声，“夫人……您千万不这么说……若不是夫人……若不是夫人……这世上哪里还会有素儿这个人……夫人……夫人，素儿心甘情愿的要陪您一辈子……”
尽管是随意坐在床上却依然不泯其风华的憔悴妇人手中的针线顿住了，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妇人的眼眶里滚落。
暗黑的室内，针落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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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色的双绣着百鸟朝凤团的纱帐内，躺着两个正好眠的人。穿着绛红纱裙的绝色女子蜷缩在男子怀中，眉头紧蹙，眼角脸畔隐隐有残泪点点，一双如玉般的雪白柔荑更是紧紧地扣住男子雪白的单衣上，就算是深睡也未曾有片刻稍离。乌黑的发紧紧交缠在一起分不出你也分不出我，如同合该在一起的天经地义厮磨。
一身雪白单衣面色清俊淡漠的男子就算是睡着也不减其身上的光华，他搂着怀里的绝色女子，睡得安然。太久没有闻到这股熟稔香气乍然得闻，自然是欣喜若狂，下意识的就沉浸在了这份全然的酣睡中。
夜，渐渐深了。玉盘大的圆月悬挂于遥遥天际，衬着这悬浮于画舫下的一湖碧水，恬淡、静谧。如同一卷染上了色彩的水墨画，宛若仙境。
“哥哥……”清俊男子怀里的绝色人儿捂住胸口睁开了眼睛，怔怔地趴在男子身上，凤忘忧的脸色苍白若雪。
她该庆幸的。
若非和哥哥订了盟约，她真的就会永远的忘记了对哥哥的记忆，如今，正是因为这共生契约的存在，她才能因为誓约的反噬而清醒不会遗忘。
“唔～”凤忘忧伸出一只手压住了殷红的唇，一丝血痕沁出了她的唇角，违背誓约的反噬果真不同凡响啊，当初在龙一霄的手上躲过了，如今却还是承受了一次，算上那次逼迫哥哥不再回避她的感情所赌的那一次，这应该算是第二次了吧，只不过，那次是刻意为之，如今，却是懵懵懂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两次都是她心甘情愿并且于她有利的。
摇摇欲坠地从李谌怀中爬起，凤忘忧勉强想让自己滚出床帐内，却不料一双大手紧紧箍勒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让她身子一软再度落进了李谌的怀抱。
触碰伤处的疼楚让她低低**了一声，又使劲压抑了下去，紧紧封住自己的嘴唇，生怕那滴滴血液就会落上身下人的身上，凤忘忧银牙紧咬慢慢挪开了搂抱住自己腰上的大手，借助床沿的力道，身体用力一扭转翻出了床沿整个人重重落了地。
“呜～～”夺眶而出的眼泪顺势滑落脸梢，紧紧捂住溢出湿湿漉漉血迹的唇瓣，白皙如玉的素手上也是一片刺眼的红色。用力晃了晃头，摇椅晃地站起身，一双沾染在泪迹的凤眸死死地盯着床上还在沉睡中的人，她低哑一笑，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不再留念，步若千钧的往外挪去，一路上漏网之鱼一滴一滴鲜红鲜红的液体落了个月舫地面，彷佛落了星星数点的落梅，刺目又散发出哀伤的气息。
凤忘忧一走出寝房，一身紫色长裙的紫女子盈盈拜下，“主子。”
凤忘忧甫一踏出船舱，床上睡的深沉的人就醒了。
李谌举起刚刚搂住暖玉温香的大手，一点猩红懒懒的落在他的拇指指节处，彷佛一粒朱砂痣，碍眼，也疼痛。怔怔看了半晌，终是阖上眸子睡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凤儿，哥哥给你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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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秘辛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没想到这只知有朱砂女不知有皇上的地界还真的存在～～～”宁君酆一页页翻看着手上探来的情报惊叹连连。
“光大哥，这朱砂女是不是想造反啊？”宁君酆冷声道，“如果她真有此等不轨心地，咱们可要尽力扫灭保一国平安。”
宁君酆正经地表情逗得光一乐，“海口倒是夸的大，若非这青州的暗卫帮忙，你以为你这无头苍蝇还要转多久？”
“光大哥～”宁君酆俊脸涨红，知道要不是李谌给他的那块玉牌让他联络上了青州暗卫，他还不知道查到什么时候呢。这样一想心里更是不好意思，急忙将手里的卷宗叠了叠眼巴巴地瞅着光，“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光笑了下望了望外面的天空，都已经夜了，主上怎么还未回来……心神有些紊乱的他心不在焉道，“你平日里是怎么做的怎么处置的那就怎么办吧，别因为我们的到来而乱了手脚。”
“是，属下记住了。”宁君酆整了整脸色庄重的应道。
光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站起身边走边对宁君酆道，“六儿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去找主上。”说着身体一一晃整个人消失在了空气中。
宁君酆傻傻地摸了一下，抗议道，“什么嘛，我对青州又不熟，那个朱砂女的狗洞又那么深让我怎么处理吗，嗯～可以考虑请张总管过来帮把手，呃……可是人家正是新婚燕尔就这么打扰好像有点不道德啊。”宁君酆皱着个眉头伤脑筋了。
密室，，
静得没有丝毫声响的密室内，凤忘忧周身冒出道道白气，香汗淋漓。
“呜～”
勉力运功的下场就是心脏紧紧一缩彷佛被人狠狠刺穿般疼得几乎厥了呼吸。剧烈的疼痛让凤忘忧的视野有些模糊，一头乌黑的青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成了炙红，高傲不屈的凤眸怒视着空气中的一点恼意暗生。
明明是以她为最高利益存在的凤鸾居然会叛主？９爱上了她的哥哥？！
凤忘忧简直不敢相信识海里所显现的事实。咬紧下唇，凤忘忧没入识海里一双冰冷的凤眸直直望向前方悬浮于识海上空面容惨淡的凤鸾面上。
封闭了五识的凤鸾不知道她的主人进入了识海，还在混混沌沌中漂浮不愿醒来，直到一道尖锐的刺痛刺破了她的自欺欺人把她从混沌中震醒。
一睁眼凤鸾就看到了一双凛冽孤傲愤怒的凤眸。
凤眸里蕴含的含义的让凤鸾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怎么？你怎么会……那些记忆明明就……”
“就被清洗了对吗？”凤忘忧语气平淡无波地接续道。
凤鸾傻傻地看着她，直到凤忘忧凭空掐住她的脖颈把她扯到了她的面前。
“我应该庆幸我对哥哥的感情很深，若没有共生契约，很有可能……你的阴谋就得逞了吧。”清清淡淡地说着，凤忘忧一双凤目中烈焰滚涌，“凤鸾，你知道叛主的后果为何还要知法犯法？”
“宿主清洗记忆后，守护者应该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吗？”凤忘忧语气渐渐高昂，在整个识海内回荡，“当初我之所以选择你做我的守护者是因为什么你也忘了吗？”
凤鸾慢慢抬起头，无视雪白的脖颈上白皙如雪的柔荑，直视凤忘忧怒焰熊燃的凤眸一字一顿道，“凤鸾没忘。”定定地瞅着凤忘忧，凤鸾道，“是宿主忘了。宿主忘了您除了是凤忘忧外，您……还是凤族的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