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 终极！
正中秋，月圆夜。天空云淡，山风微寒。
周东飞和古枫相距十米，注目对视。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形成了两道清晰的身影。由于角度的关系，在凉亭之上那光滑的巨石上，远远可以看到山巅上那两个身影，而凉亭外的高手们都看不到山巅的情形。
但是，这些凉亭外的高手，却忽然感觉到了两股磅礴之势，似乎自山巅倾泻滚落，弥天极地一般！
不可能！再强大的威势，也不可能被五百米外的人所感知吧？！错觉，肯定是错觉。
此时，两道身影动了！两人酝酿气息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足以鼓荡起风云之势，气吞斗牛。这两道身影一旦交击，顿时化作了一团乱影，难分彼此。若是近距离观战，这些天元或半步天元自然还能看清。但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只能看到交织在一起、但疯狂运动着的一团复杂影像。
清澈的啸声响起，风云激。那股强大的气场似乎更加浓烈，涌动得也更加疾速，滚滚之下，扑面而来。
这应该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强者的威势带来的感应。
在那巨石上，一群顶天立地的高手悚然动容。所有的半步天元顿时心惊，没料到所谓的天元之境，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威压。虽然无影无形，却让人感觉到沉闷的压抑。
而更为吃惊的，反倒是在场的三大天元！
镜湖公本来以为，周东飞那已经完美无缺的天元之境，定然能够胜过所有天元强者一线——包括古枫。但是现在看来，古枫竟然和周东飞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顾大师也是同样的感受。他深知古枫已经青出于蓝，面对周东飞应该占有一线优势。但是两者真正对拼的时候，他骇然发现周东飞竟然也已经达到了那种连顾大师本人都自感艰辛的境界！
两个强悍的后辈，给两个久居天元之境的老者带来的震惊，是相同的，相互的！
至于一直沉默的卫疯子，则禁不住喃喃自语：“到了天元之境，竟然还有如此相对明显的高底之分么？两个生猛的小犊子……”
听了这句话，一群半步天元顿时震惊。因为卫疯子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略微的自叹弗如！
一个浸淫武道大半辈子的前辈耆宿，一个久居天元之境的顶级强者，竟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究竟是该为这些老辈叹惋，还是应该为推倒了旧浪的一代新浪感到振奋？
而卫疯子的这种感叹，确实是发自内心。如今，连号称单战无敌、天下第一的镜湖公，都已经隐隐落后于周东飞。那么周东飞以及与他势均力敌的古枫，所能产生的威势自然让卫疯子更加感到震撼！
山巅之上，难分伯仲。具体的一招一式，外人无法探知，即便是镜湖公等三大天元，也无法断定如今谁占优势。但是只凭那形如怒海狂涛的气势来看，目前依旧是势均力敌之局。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亘古一般漫长。
……
而在凉亭之外，大批高手也都静静的沉寂。这种玄乎其玄的感应，似乎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体验，与一般格斗所不同的感觉，惊艳绝伦。
当然，无论是程青虎、李雾峰，还是吕奉笙、白家林、明净等人，在感悟这一切的同时，还是稍稍为周东飞感到担心。虽然在这种级别的格斗之中，死人应该是不可能出现，但一旦败落的话，恐怕此生就此止步！
虽说那“八百年一出”的神武大能只是传说，但谁又敢说传说都是假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哪能不渴盼周东飞是那个印证传说之人？
退一步说，哪怕不为那更进一步，这也至少是一场“天下第一”的龙争虎斗。胜者，当着数十位天下高手的面，自然会被毫无疑问的捧上“天下第一”的宝座。虽然这是虚名，或许周东飞和古枫不在乎，但反倒让身边人更加欣喜。
至于镜湖公的天下第一，那已经是一段不朽的传奇。从今以后，镜湖公已不再出手。哪怕古枫获胜，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再去挑战镜湖公。所以，镜湖公的天下第一是退出江湖的传奇，山巅上的天下第一则是现实。
这是一场终极之战啊！
但是，就在众人静静感悟的时候，一道张扬到近乎不要脸的笑声，突兀的自凉亭外爆发出来！
“哈哈哈，明白啦，老子明白啦！爽啊！……呃，你们干毛这么盯着老子，渗得慌……”
是小畜生韩复！
这个小不要脸的，师傅在上头跟人打架，他竟然在这里笑得没心没肺。
但是，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表示鄙视。相反，复杂的眼神齐刷刷投射过来，有的是欣喜，有的则是看待怪物一样的震惊神采！
因为在这个要紧的关头，这小子竟然……突破了！！！
这震惊天下的一脉啊！
第三代的三大核心弟子，张无意、周贺泽、韩复，竟然在同一个年份，齐刷刷的步入了超级境界！
虽然韩复进入这个境界最晚，但毫无疑问却是最优秀的，因为他比前面两位的年龄，小了太多！
超级，这是寻常高手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比之巨石上的那群老变态还差得多，但是在这凉亭之外呢？
而且，即便是那些老变态，也得为这小子的惊人天赋而感到震撼。他才多大？区区十五六岁的大娃娃，竟然都步入这个惊人的境界了！
有史以来最年少的超级高手？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历史记载不可能很详细。但是就目前已知的这些，加上旧时期以来的传闻，还没出现过这种变态至极的存在。
也就是说，哪怕是强悍逆天的周东飞和古枫，步入这个境界的时候，年龄也远远大于现在的韩复小子！
“这吓死人的小畜生，你……你竟然突破了？”郭大小姐拍着诱人的胸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啊啊，是啊！”小畜生大乐，“真是难得啊！哎，要不是老子还要上学读书，太耽误事，恐怕早就该突破了吧！”
越来越不要脸了！
此时，一群高手的眼神复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面对一个超级高手，他们应该报以最基本的崇敬和仰望。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这些三四十岁、甚至五十大多的高手，真的无法找到仰望的感觉。
而且这不要脸的小畜生还说，上学耽误了他的修炼，要不然……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
众人欲哭无泪！
此时，小畜生暴露出了他那更加不要脸的嘴脸，笑眯眯的对郭大小姐说：“梦莎师娘，你们都说那八百年一出的什么神武大能，不会印证在咱身上吧，哈哈？！”
不仅仅是郭大小姐，程青虎、吕奉笙等一干强人，也顿时愣了，无语。当然，在场的那几十个高手，同样被这句无心随意的玩笑话给震住了。
小畜生真的是在随便开玩笑，满口花花。但是，这句话却真真正正震撼了众人。
所有人木讷的看了看山巅的方向，又木讷的回过头来看小畜生韩复，更像是看一头小怪物了。
大家都在等着山巅之上分出胜负，以便判断这两个惊艳一世的人物，谁有可能成为那神武大能的唯一候选——假如真有可能存在这个境界的话。但是，不会最终被这变态的小畜生给异军突起了吧？
终于，还是郭大小姐先回过神来。不是她想明白了，而是忽然意识到小畜生那句“师娘”喊得太不是时候了。该死的徐蛋，当着天下高手的面呢！郭大小姐竟然也有点脸热，一下子拧住了小畜生的耳朵。当然，这种事不能解释，越描越黑，只能借题发挥：“没良心的小臭犊子，你还想着跟你师父争这个呢，白养你这小白眼儿狼了！”
“啊啊啊，松手哇，疼死啦！”小畜生呲牙咧嘴，哪有一丝一毫的超级高手风范。“咱就是随便说说啦，打死我也不敢跟那老家伙争啊！至少……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家伙现在比老子厉害多啦……我的亲妈嘞，求您松手好不好……”
这就是需要仰望的超级高手的德性……
而这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自前方传出。镜湖公哈哈大笑，异常爽快！随后，镜湖公的身影出现。再随后，除了顾大师之外的所有老变态，一个个鱼贯而出。
从镜湖公的笑声可以看出，山巅之上胜负已见分晓，而且谁是胜者一目了然！
镜湖公心情显然不错，也听到了小畜生刚才的咋呼，乐道：“你这娃娃，进境倒是真的够快。不过，什么神武大能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山头那两个之中的胜者，本就濒临天元之境的最高极限。如今经历了这场巅峰对决的磨砺，十年之内必有突破——假如真的存在那个玄奇境界的话。”
而张无意则咽了口吐沫，说：“师爷爷，小师弟他……他跟着三师叔修炼，从一个门外汉到现在的超级之境，才短短三四年——这可是一个武者最艰难的大门槛。要是再过十年，我的娘嘞，谁知道十年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变态……”
镜湖公也默然无语了。是啊，十年，谁知道小畜生十年之后是什么模样？
倒是郭大小姐笑道：“老爷子您着相了！假如真有那个玄奇的境界，那么能够成功登顶的，不是您徒弟，就是您徒孙，您没来由犯的哪门子郁闷呀。”
听到这句话，镜湖公仰天长笑，飘然而去，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高手。
当然，那巨石上，还留下了默然无语的顾大师。哪怕周东飞自他身边走过，顾大师也依旧神情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