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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说客

果然不出所料,即便是美国军方高层,也不敢挑起这样恐怖级别的战争,只能下令撤离。

伟人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以前它们是纸老虎,现在还是,将来永远是!你怕它,它就吓唬你;你不怕,它就滚得远远的。

……

耀武扬威。

随后在茫茫南海上,又不紧不慢的行驶了几天——这片海域太辽阔了。期间再无任何波折,连小规模的袭扰都不存在。周东飞一路感悟着难得的心安,看着一片片可爱的海域、岛礁,心潮澎湃。每到夜晚,都静静感悟着。

其实就在刚刚进入南海的那天夜晚,他和吕奉笙都终于完成了自身的领悟。这种难得的机遇,非经历一番绮丽的境遇不能得到。

如今的吕奉笙,肯定是半步天元之中最强悍的存在,类似于突破之前的周东飞。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将来更进一步?极有可能。而他只要再稍稍踏出一小步,便是那个恐怖的天元之境。

江山代有才人出。当镜湖公和卫疯子那一代高人渐渐退出江湖之后,新一代的天元也不仅仅是一个,即将呈现出了一代新人接旧人的局面。而且,吕奉笙步入这个半步天元巅峰境界,甚至早于镜湖公当年,同样可谓惊艳的天才。

至于周东飞,更是在天元之境中产生了触摸到顶峰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欣喜,但是也……寂寞。

再进一步,几乎是虚无缥缈了。或许有朝一日真有可能,而又或许终其一生苦苦求索,也未必能达到。因为那所谓的神武大能之境,几近于传说。八百年一出,谁知道八百年前是什么样的情况?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参照物,仅凭摸索实在过于虚幻。

但是周东飞没有迷茫,反倒是放任自己的心境,自然而然。他以后要做的,无非是继续完善自己的功法,将自己的肉身能力不断的提升。只要打破了那个极限,说不定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

在这几天之中,虞九龄和鲁道夫有了点心灰意冷的感觉。不管是谁,被抛弃、被当做弃子的感觉都不好受,更何况是自认为地位超然的两个经济巨头。以前,他们甚至目空一切,连不少国家的元首都不放在眼中。就好像罗斯柴尔德第一任家主说的那样,“可以藐视一切人间律法”。但是现在,他们体会到了一种浓浓的失落。

周东飞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让他们好好品味一下这种孤独和失落。一直等到最后一夜,也就是这艘军舰抵达华夏本土的前一个夜晚,周东飞才让人把这两个老头儿请了出来。

甲板上空无一人,周东飞居中,两个足以改变世界经济大局的老头子分居左右,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座谈会。三张椅子围成了半圆,中间是一个简单的小桌子。简简单单的一些军供食品,以及沿途靠岸时候购置的普通红酒。

“尝尝。”周东飞倒满了三杯红酒,指了指那些粗劣的饭菜,“你们前阵子隐姓埋名,可见也是能吃得了苦的。体会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对于这些,虞九龄更能接受。因为当初在晋中省的虞家老窝,他们整个家族都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普通人生活。倒是鲁道夫砸了口劣质的红酒,吃了块袋装的盐水鸭,有点皱眉头:“其实……能下肚。”

“自然能下肚!这样的生活水准,甚至更低的生活水准,养活了这个星球几百亿人、几百万年。”周东飞笑道,“贵贱都是一副皮囊,贫富无非一掊黄土,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贵贱都是一副皮囊,贫富无非一掊黄土。确实如此。

鲁道夫和虞九龄愣了愣,心道自己手握亿万财富,而死了之后也确实无非一掊黄土。

周东飞继续笑道:“抛开祖祖辈辈积累的一切,每个人都站在同等的高度。哪怕自身奋斗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到头来也无非需要一个七尺的墓穴——多一尺都是浪费。再多的东西,谁都带不走。”

周东飞继续叹息说:“《红楼梦》说得好呵——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周东飞吟诵得抑扬顿挫,加之他对人心的超强感应能力,几乎一字一句都震撼着星光下两个老头子的心。

特别是最后一句,在“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处戛然而止,余味无穷!

是啊,这两大家主奋斗了这么多年,全都在为了少主、为了他们这个阵营而奋斗。隐姓埋名,从不浮出水面,连俗世所谓的繁华都抛弃了。但是,他们得到了什么?

他们得到的,仅仅是弃子、甚至是险些被灭口的下场,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结局。

原本极其熟悉的词句,虞九龄在此时此刻却又听出了不同的人生三味。而虞九龄在用英文稍加解释之后,鲁道夫也随即默然。

此时,周东飞笑道:“千古英雄,百年繁华,无非空一场。能留下一个被人仰望的名字,已经难能可贵。只不过,两位似乎连名字都留不下。”

虞九龄沉闷了很久,问:“周先生说这些,究竟是……?”

周东飞以英语对两人同时说:“让你们找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价值!当然,也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背叛少主?”鲁道夫有点忐忑。

周东飞却爽朗大笑:“你把人家当主子,人家却未必拿你当小弟!你在人家眼中都只是一个必须被灭口的的弃子了,说难听了就是已经将两位踢出了那个阵营,还何谈忠诚或背叛?从他们试图灭了这艘军舰、让你我都葬身海底的那一刻起,你们已经没有所谓的阵营和立场了。”

已经没有立场了?想想也是。

而周东飞补充道:“当然,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假如你们乐意,两家所有的财富还都是你们的,只需要在华夏政府的监督下运作。而要是不乐意做什么,到了华夏也会给你们一个安居的地方——只不过可能要断绝和外界的联络。因为你们也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情早就脱离了一般性惩罚的范畴。”

后面一句的意思,就是你们死一百次都不多。但是华夏可以网开一面,只软禁了你们。但要想继续掌控那遍布全球的海量财富,是不可能了。

作为一个阶下囚,这个待遇算是蛮可以。

但是,假如答应和周东飞一起“做点事”,那么他们还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家族。那些堪称天量的财富,依旧属于他们——只不过不能暗箱操作、兴风作浪了而已。

鲁道夫想了想,问:“那你要我们做什么?”

此时的虞九龄苦笑道:“难道鲁道夫先生还看不出吗?周先生带我们去华夏,美国方面要置我们于死地,说到底,还不是担心我们帮着周先生而对付美国?而我们这样的人,手里除了钱还是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鲁道夫这两天也是被弄迷糊了脑袋,经虞九龄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周东飞笑道,“假如乐于做一把,你们两个家族都能得以保全。说实在的,你们都是精英家族,是世所罕见的经济奇才家族。如非万不得已,真不想看到这样两个家族的覆灭。当然,以前出于立惩阵营不同的考虑,我还真铁了心要掀翻你们,你们同样也铁了心要弄死我,形势所迫而已。对于当时给你们两个家族带来的伤害,我表示歉意。”

鲁道夫看了看虞九龄,虞九龄也看了看他,似乎还没拿定主意。

周东飞适时补充道:“天下大势,已经是越来越明白了。美国的经济霸主地位,迟早要易手,被华夏接过来。而要是两位乐于出手一把,这个过程会很快、更快,在你们有生之年或许都能看到。善于把握形势的罗斯柴尔德,不是一直不肯放过家族的机遇吗?当初金融中心从伦敦到纽约,你们的重心提前转移到了美国纽约;如今重心又将转移,我想作为现任家主的鲁道夫先生,也能审时度势做出准确的判断,不是吗?到时候,挽救了这个濒临崩溃的家族于大厦将倾之际,且完成了又一次的大重心转移的你,将是贵家族之中最出色的家主之一。”

“还有虞家,历经多少战乱和王朝更迭,都始终屹立不倒。每一次的乱局,都能破茧重生。这一次,绵长的烟火也不能断绝在虞九龄先生手中吧?”

周东飞是个优秀的说客,说得两位家主心潮起伏不定。

最终,这两个掌控了惊人财富的老头子,完成了最后一次犹豫不决的对视,而后同时起身,以效忠的姿态将手臂置于前胸——“愿意听从周先生的安排!”

“不不,我要的不是你们和古枫的那种关系。”周东飞知道这两人现在的姿态是什么意思——效忠,但还是摆了摆手笑道,“我们是朋友,以前不是,但以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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