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敌

“不行，老赵带来的那几个都是壮劳力，这些都是老弱妇孺，别说根据地，这里就是离着国统区还有两天的路程，他们未必能跟得上我们行进的速度。到时候如果被小鬼子咬住，咱们护送的人就有可能出现危险，你我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李强也想带上这些刚被解救下来的百姓，可他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只能咬牙逼着自己对眼前这些百姓挥动起了手中的刺刀。

“麻溜的滚蛋，老子们只是为了这些黄狗子的武器，可不是为了专门来救你们的，老子们是落马岭的土匪，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李强的口吻像极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再加上他和队员们手中带着血迹的刺刀，也由不得这些刚刚才逃离虎口的百姓不相信。

一听说李强等人真的是土匪，再看李强手中那柄满是血迹的刺刀，心中恐慌的百姓们立马相互搀扶着做了鸟兽散。“打扫战场，清除掉痕迹。”望着百姓们踉跄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忍的李强下令打扫战场，他唯有默默祈求老天爷保护这些刚刚才逃离危险的百姓们能够平安活下去。很快，李强他们便已经将战场打扫完毕，地上的血迹被他们用土覆盖，那几个伪军的尸体也被拖入了草丛中隐藏起来。

队伍很快就继续出发，在这里遇上皇协军便已经是一次警示，所以卓飞他们这回是往山里走。队伍在山里又走了几个小时后，眼瞅着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李强和赵队长商量之后命令队伍停下休息。派出了潜伏哨后，李强又命令清点缴获的战利品，一共缴获了五支那些伪军称之为“三八大盖”的步枪、五把刺刀和过二百发子弹，还有五六个像甜瓜一样的铁疙瘩。李强知道这是日本兵配发的手雷，可发愁的是自己不知道怎么用，不过很快李强就有了主意，等回到根据地把这些手榴弹上缴时问问兵工厂的人，他们总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李强顺手拿起一支步枪，开始摆弄了起来，没想到护送这批学生们北上顺便还能缴获这么多武器，李强不由开始呵呵傻乐。看见李强在摆弄缴获的步枪，其他队员也都围了过来，几个参与伏击的战士趁机嚷嚷着要用缴获的新枪换下自己现在用的老步枪，却被李强制止。

看那几个战士一脸的不高兴，李强只好解释说：“同志们，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护送爱国学生们安全到达根据地，这一路上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我知道你们都想换好武器，我也不是不想给你们换，实在是现在还不是换武器的时候。这些缴获的步枪虽然比你们手中的步枪要好，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现在改用这些武器肯定没办法很快就用得顺手，一旦遇上战斗，在危急时刻手中武器用不顺手是要出大问题的。如果只是我们自己，大不了就是个死，但这些学生和老师可都是宝贝疙瘩啊，他们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任务失败不说，对得起上级对我们的信任吗？跟这些学生们的安全比起来，这几支枪又算得了什么？你们要是实在想要这种步枪，等护送这些学生顺利回到根据地后我找团长说去！”

暗自留意这些护卫队员动静的卓飞听了李强的话，在感慨八路军对人才的重视之后，还对李强关于好武器的看法颇为赞同。不错，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来说，没有最好的武器，只有最合适的武器，从李强的角度考虑，一个熟练掌握“四年式”步枪的战士比一个刚刚学会使用“三八式”步枪的战士对敌人的威胁绝对要更大。劝服过手下的战士之后，李强随即安排战士们轮流休息，走了这么一整天，他手下的战士们也累了。

第二天的中午，卓飞他们终于赶到了所谓敌占区的边缘，队伍现在正沿着连绵的青纱帐前进，边上就是一条河。过了青纱帐，眼前出现了一片乱石堆，再前面就是一座山，山不算很高，大约只有四五百米，但山势看着却有些陡。　李强命令队伍暂时停下休息同时也派人前出探路，这里的地形他还是熟悉的，只要翻过眼前这座山，再走十来里路就是大片的树林。队伍只要在树林里躲到天黑，再越过最后一道封锁线就是国统区范围，进入国统区之后便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行进了。

李强所知晓的最后那道封锁线是由伪军配合日本进行把守的，李强觉得队伍通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困难。而且根据临行前和团长的约定，最后这道封锁线附近应该也有了自己所在的独立大队隐蔽待命，他们会随时准备接应自己这支队伍过封锁线。眼前这座山是没办法绕过去的，只有爬山。所以李强刚才才会派出了探路的战士。等爬上山顶的战士向这边发出了安全的信号后，李强才暗自松了口气。

看了看眼前的山，又看了看队伍里的学生们，李强决定让大家爬上山后再休息，要不然留在这块平地上万一敌人从山那边出现，居高临下那么一堵，到时候恐怕想躲都没办法躲。眼前的这些个学生和老师们可都是宝贝，根据地有文化的人没有多少，好不容易从后方来了这么多大学生主动投奔抗日根据地要是在他手上出了事，那团长政委还不吃了他！

学生们倒也没什么怨言，虽然由李强那里得知翻过山后不远就是国统区，但他们也都知道这里还是敌占区，还是要事事谨慎的，所以都服从李强的命令起身，继续前进。队伍走过乱石堆后，开始爬山，看着学生们爬山时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样子，有心催促的李强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天来的确苦了这些读书人了，只是在真正进入根据地之前，李强一刻都不能大意。这会可不是让他们松懈下来的好时机，李强只好让战士们尽力帮助这些学生爬山。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叫卓飞的小子此刻却是一点也没有露出疲态，不但毫不费力就跟上了战士们的步伐，而且还有余力不断帮助身边的学生。

临到半山腰的时候，同样气喘吁吁的李强又往山上看了看，这一路走来除了过封锁线和伏击5个伪军的那次战斗算得有惊无险，几乎可以说是平安无事。这现在眼看就要到根据地了，但不知为什么，李强此刻的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无端的不详预感让李强感到了一丝烦躁，所以他命令手下两个枪法出众的战士加快脚步。好歹先占领了山顶，建立起火力支撑点，有了这个火力点就算遇上了敌人，撤退总是有一定保障的。

不管怎么样，队伍总算是爬到山顶了，到了山顶的斜坡边缘，还没等李强下休息的命令，学生们就都把包袱一扔，就地坐倒，老师们还好，还知道顾及形象还找了几块石头擦干净坐下，学生们则索性就呈“大”字躺在了地上。　爬上山顶，同样筋疲力尽的卓飞却并没有立刻坐下，出于军人的本能，他首先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

这座山的南坡也就是来时爬过的那面比较陡，但北坡却比较平缓，还有几个起伏的缓坡，山的西面是绝壁，东面也很陡，但却有一段斜坡一直延伸到山腰，如果小心点倒还可以行走，只是山腰以下的山势却像是被河水突然切割了一样，极其陡直。卓飞极目远眺，前面是一片平原，原本应该种着庄稼的，现在却都长满了野草，这都是因为那些可恶的鬼子。卓飞暗自吗了一句，然后转身慢慢往后走，直走到山沿，才坐了下来朝来时的方向看去。

从山顶看过去，来时经过的那条河蜿蜒曲折，在阳光下一闪闪的，就像一条玉带。山下刚才经过的青纱帐也随风轻舞着，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片的黄色浪花。这一切，都是十足的田园风光，卓飞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痴了，眼前不由浮现出和爷爷在山中相依为命的日子。◎许是想起了爷爷和旺福的缘故，卓飞心中突然一痛，该死的！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离开爷爷和旺福去当兵呢？如果不是自己离开了大山，也许爷爷的坟丘也就不会被无良的开发商夷为平地，旺福也不会被人当成是虎啸山林的野狼制成标本。卓飞含着泪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怪自己，也许自己真的不该离开大山。

卓飞突然双手握拳，用力捶向地面，已是泪流满面！就连手指皮肤被地上的砂石刺破也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离他不远的几个学生都被卓飞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望向这边，有惊讶加鄙视的目光，也有充满了疑惑的目光。突然，负责警戒的战士猫腰跑到李强的面前，神色紧张，连敬礼也忘了，急声说道：“班长，不好了，北面山下有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