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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冬日暖阳

梅园,辰时。

寒冬在不知不觉间降临,晨曦的朝阳变得格外含羞,已是辰时还未露出个脑袋。

屋外的天色泛着冷冷的银光,没亮个透彻,阴寒的天气冻的人整个身子僵冷,直叫人不愿离床。

屋内,则是昏暗如夜,叫人无比好眠。

慕叶尚未睡醒,在温暖的锦被中甚是好眠。

苏延数日不在梅园,虽是顾及慕叶有孕在身,昨夜尽数将那水乳之欢补了回来。

慕叶睡得正好,伸在锦被外的双手被人捉进被窝。

慕叶睡眼惺忪得睁开了凤目,望见身侧苏延仍在。

“何时了?今日不早朝了?”

慕叶的声音含糊在喉间,尽是含着睡意的迷糊。

苏延为慕叶掖好被角,将人揽在怀里,“今日休沐,再睡会。”

“嗯。”

慕叶无意识地点着脑袋,翻身又把双臂外锦被外一伸,继而睡了过去。

苏延无奈,“这般年纪,睡觉也不踏实,小手尽往外伸!”

这顿轻斥却是完全白费了,因为慕叶亦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苏延轻声一叹,又捉了双手放回锦被中。

慕叶又睡了半个时辰,方是醒了。

见着苏延陪着她同睡,慕叶甚是惊讶,“苏延你是睡回笼觉还是又没去早朝啊?”

通透的琉璃色凤目清澈如水,完全不记得半个时辰前的对话。

苏延格外暖心得笑,“今日休沐。”

“是吗?”慕叶甚是不信,“是你给自己休沐的罢?”

苏延每月是有那么几日休沐,但是,苏延几乎从未在家待过,今日突然扯出休沐一说,慕叶着实不相信。

“阿璟甚知我,”苏延笑道,“往昔之休假我皆未用,皇上总也要还的嘛。”

“那可有得还了,”慕叶抿唇笑开,“不过,皇上说不准会来梅园寻你呢。”

慕叶本只是说笑,待两人起床洗漱更衣之后,苏炜跟着景云就进来。

苏炜笑得一脸诚挚,脆生生的喊人,“叶姐姐,延哥哥!你们起来啦!”

慕叶一句话都不想说。

苏炜毫不陌生,跟着景云一道为两人端碗递筷,没有一丝丝身为帝君的尊贵。

面对如此之苏炜,景云也习以为常了,当成没瞧见一般,自顾自端上早点,退至一旁,“公子,夫人,请用早饭。”

苏炜也退至一旁,模样很是乖巧,“延哥哥,叶姐姐,你们先用饭,用完我再说话。”

慕叶提了筷子,又放了下来。

苏炜抢在所有人开口前,关怀万分,“叶姐姐,可是早饭不合胃口?还是又害喜啦?”

“都不是,”慕叶侧首,凤目瞧着苏炜甚是肃然,“皇上在此立着,我哪敢用饭?”

“那……我坐下?还是蹲下?”

苏炜绷着小脸,模样格外的认真。

慕叶被闹得使不出脾气,自苏炜身上移目,拾起银筷,夹了个小笼包,不再言语。

苏延拾筷之前,给苏炜指了个方向,“请皇上移步书房稍后。”

“哦。”

苏炜很是不情愿,似没讨到糖吃的孝,三步一回头的去了书房。

其实,他还有话与叶姐姐说呢!

那几个小美人儿真不是他有心安排的呀!

早饭之后,苏延去了书房见苏炜,慕叶亦同去。

见着慕叶,苏炜急急解说了一番关于小美人儿的事宜,末了,苏炜满心满脸写着“无辜”二字,以无比神圣之口吻发誓,“叶姐姐,我绝对没有给延哥哥送过一个小美人儿!那都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往启文殿送了几个小美人儿,送的只是偏殿!延哥哥住在主殿,压根见不着面!

慕叶淡淡应道,“嗯,我知道了。”

苏炜眨了眨眼,上回也是几个小美人儿,这叶姐姐的态度可与现在截然相反,这又是为何?

苏炜甚是不解,“就……就这般?没有啦?”

慕叶睨过苏炜一眼,“今日皇上来,就为谈小美人儿的事情?”

“不不不!”苏炜连忙摇头,“今日是来见延哥哥的,商议北漠一事。”

说罢,苏炜小心翼翼试探道,“叶姐姐当真不生气?”

慕叶笑着反问道,“皇上希望我生气么?”

“呵呵呵,我当然希望叶姐姐笑口常开,开开心心最好!”

苏炜笑得一脸傻气。

慕叶笑了笑,“皇上与太傅商议要事,我不便打搅,这便走了。”说罢,慕叶越过苏炜移步书架,取了一册书卷,便又退出书房。

慕叶握着书卷向卧房而去,却是未进卧房,而在院子里赏起了梅花。

苏延的梅园值得数众梅花,有几株早梅已然冒出花苞,白中透着浅浅粉色,粒粒如来自东海深海的珍珠一般,饱满而莹润。

在这寒风凌冽的隆冬中,梅花花苞闪烁着生命的光泽,为寂寥冬日点缀出别样生机。

慕叶望着梅花朱唇一抿,露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丫头拿着狐裘出屋,望见慕叶俊美玉容同凤目一样,柔情闪烁,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除了为那人,慕少还会为谁露出如此温柔呢?

“慕少怎在院中?外头天寒地冻地,快些进屋罢!”

丫头为慕叶加了件狐裘,笑得好不灿烂,双手亦是熟络挽上慕叶的胳膊,欲朝屋中而去。

“也算不得冷。”凤目仍是盯着那梅花花枝,慕叶笑得淡然,她修为不浅,加之忘川一事,早无惧寒冷。

丫头见慕叶目光仍在梅花上逗留,水灵大眼睛露出一丝不悦,却是劝道,“慕少不为自个儿,也为孩子想想嘛!这一株梅花有什么好瞧的?!屋里我都生好了火炉了,快些进屋暖和暖和罢!”

这些话,慕叶是没放在心上的,可手臂被丫头挽着,便被半拉半扯得进了卧房。

入了屋,慕叶任着丫头为她脱去狐裘,取走手上书册,往她手中塞了一暖手铜炉。

丫头见慕叶如此之心不在焉,不由问道,“慕少在想什么?”

“我在想……”慕叶的唇弯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凤目中漾起几分柔光,陷入某段回忆,“在想苏州的那一院梅花,不知我给梅花们写的字儿可还在?”

丫头听得云里雾里的,苏州?写字儿?可慕少最喜的不是桂花么?桂花开时,慕少能在院中坐一下午,平日里衣服用的香薰,沐浴之时加的花瓣,都以桂花为主。

怎么又喜欢起梅花来了?

丫头不解,心底却是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慕叶未曾多言,从那回忆中抽身而出,这方将丫头瞧的仔细。

丫头的脸颊蹭破了一块儿,额头有磕伤,衣领未遮住的颈上亦有青紫掐痕。

慕叶眉头微拧,凤目之中有一丝光芒黯淡下去,化成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未从慕叶嘴中叹出,慕叶只是关怀问道,“丫头怎受伤了?跟太傅入宫叫人欺负了?”

“没有!”丫头低了脑袋,笑得颇是勉强,“没叫人欺负,我就是……昨夜,昨夜走夜路,不小心摔了。”

“哦,”慕叶了然应道,“那脖子怎么也……”

丫头抬手摸上脖子,双肩一缩,又拢了垂下的发丝往前,欲将颈中掐痕掩去,闪烁其词道,“去御花园玩的时候,给虫子咬了。那御花园树多花朵,虫子也多。”

“哦,”慕叶又应道,“回头我与阿炜说说,叫他费心给御花园除除虫。”

说罢,慕叶又问过丫头爹娘如何,在皇宫玩得可否开心。

其实,御花园乃是皇家花园,日日有人打理,刻刻有人侍弄,莫说有虫子,便是栽进去的泥土,都是精心挑选的!

丫头在撒谎,慕叶十分清楚,可她并不愿拆穿丫头。

她不是个心软之人,只是,丫头今日所为皆因她带她入洛阳,若是可能,慕叶想让丫头脱离迷途,再归正道!

丫头含糊得应着,目光亦是闪烁,慌乱的目光不知该放何处,陡然间瞧见了慕叶的颈。

丫头一直记得,慕叶的颈宛若白玉雕成,优美而白皙。

今日却……亦是青紫痕迹。

又与她颈上之掐痕不同。

丫头盯着慕叶的颈,不由好奇问道,“慕少……你的颈中怎也有伤?”

“是吗?”慕叶倒是好奇了,凤目掠过丫头,语中不无深意道,“我昨日倒也是去御花园了,难道也碰上虫子了?”

丫头被说得心虚,托说去取铜镜,匆匆躲开了慕叶。

待丫头取过铜镜,慕叶对镜一瞧。

颈中可不是青紫一片么?!

凤目之眸光暗了暗,慕叶回想起昨夜苏延的放纵。

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慕叶放了铜镜,将衣领拉高,勉强遮住玉颈之上的青紫。

慕叶格外镇定,叹息道,“昨夜归来,与太傅……家事家事!”

“啊?”丫头眨了眨眼睛,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公子看来甚是温雅,便是那个惺帝会翻脸动手,她也是不愿相信公子会动手啊?

震惊之余,丫头未曾注意到慕叶的得逞之笑。

丫头只感觉双手一热,是慕叶将铜炉给她暖手。

慕叶拾了书册,笑得如寒冬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我看会书,你自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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