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武功尽失
邱承致如今路走的算稳当了，学会走路了自然就爱多走走，所以便走出了宋潇潇的别苑，倒不是他不小心，孝子好奇心都很强，他基本没怎么出过别苑，母亲也不怎么出去，所以很好奇外面的样子。但没走多久他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能坐在地上大哭。
凌韶恰巧从昆山派后门回来，听到孩子哭声便寻了过来，一看是一个胖乎乎的孩子站在那里独自抹眼泪，她并不讨厌孩子，所以便上前问了句：“你是谁的孩子？”
邱承致看到有人接近她，便不再哭泣，在凌韶蹲下身之际，他又短又胖的小手臂就向凌韶伸来，嘴里奶声奶气含糊的叫着：“抱抱~抱抱——”
凌韶怔住，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孝子对陌生的人居然会这样不避讳。
“凌韶？”
凌韶循声望去，便看到宋潇潇站在不远处一脸讶异的看着她。
宋潇潇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孩子和凌韶，不过令她讶异的是凌韶的头发，而且还突然回来了。
凌韶站了起来，原本那么一丝柔和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承致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宋潇潇一见连忙上前将小承致抱了起来，轻声哄着：“承致乖，不哭，娘在这里……”
“你的孩子？”凌韶问了一句。
宋潇潇点点头，顺手掏出手绢将小承致的眼泪擦去。
“邱青川呢？”
宋潇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对她说：“凌韶，你还是赶快走吧，不要再回昆山派了，如今代师伯和于师伯已死，如今的昆山派犹如一潭浑水，原本，这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回到红镜阁去。”
“于苍水和代元，死了？”
“凌韶，邱青川……不是一个可以帮你复仇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凌韶觉得宋潇潇有些不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潇潇怀里的孩子渐渐睡去，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既然不愿意说下去，那么一开始你就不该继续说下去！”
宋潇潇垂首，似是有些无奈：“我也有苦衷，毕竟，我们母子还要活下去。”
宋潇潇这话更加引起了凌韶的疑心。
她继续问道：“邱青川和邱静水之间，发生过什么？”
宋潇潇一听邱静水三个字，眼中的慌乱来不及掩饰。
“邱青川并非善类，凌韶，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说罢，宋潇潇不再言语，便抱着孩子离开。
凌韶心中团团疑云，从邱静水和宋潇潇对她说的话来看，其中或许很多事情，真的是她不知道的！
红镜阁藏书阁中，李红衣望着空空如也的密室，眉心不由得紧蹙。
邱静水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李红衣一言不发的站在密室里，对着墙上的画像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心里非常清楚凌韶对李红衣的重要性，可——凌韶怎么可以继续待在红镜阁？
“师父。”
李红衣听到身后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
邱静水没有丝毫畏惧的对上李红衣有些冰冷的双眼，她认为，她没有做错。
“为什么要放走她？”李红衣的话听起来不轻不重。
“因为弟子觉得，凌韶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李红衣听罢，轻轻一笑。
“静水，你何时变得这样喜欢多管闲事？”
“并非是静水多管闲事，师父于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允许谁来伤害师父！”
“那么，你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吗？按照红镜阁阁规，你此时应该不会站在这里了。”
红镜阁的阁规一向严明，邱静水当然知道忤逆阁主的下场，但是她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静水自然知道红镜阁的阁规，但静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也不认为师父会真的杀了我，若是师父有心不留我，我如今便不可能站在这里与师父说话。”
李红衣看着邱静水的眼神有了几分复杂，他很欣赏邱静水，欣赏她是个练武奇才，这样的人是他的弟子，他应该感到欣慰。
可是，李红衣不喜欢别人这样揣测他。
“你可知道，放了凌韶，会有怎样的后果？”
其实说实话，邱静水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凌韶不配再留在这里，如今她是废人一个，却还想着如何复仇对付师父，经历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以后，邱静水对身边人的保护欲就愈发强烈，不管是谁，哪怕那是独步武林的师父。
“凌韶如今没有武功，若是放她回到昆山派，你认为邱青川会如何对她？”
邱静水不以为然：“他们早就是一丘之貉，邱青川必定会利用凌韶前来对付红镜阁，难道师父甘愿为了凌韶，葬送整个红镜阁吗？”
邱静水这样反问，倒是将李红衣怔了怔。
“红镜阁不会因为凌韶葬送——”李红衣郑重的看着邱静水，神情无比认真，“因为凌韶就是下一任红镜阁阁主。”
邱静水不禁大惊，她没有想到，李红衣会做出这个决定。
“师父，为什么！”
邱静水实在不明白，李红衣向来最不能容许有人背叛，一旦有了背叛，那人的下场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为什么，他对凌韶却不同？
“师父，你心软了？”
李红衣没有回答邱静水这句问题，说道：“这个决定在很久以前，甚至凌韶没有与邱青川为伍之时我便已经想好。红镜阁阁主，凌韶是不二人选。”
连邱静水都不敢相信，一个想要红镜阁覆灭，想要李红衣死的人，怎么可能主领整个红镜阁？更何况，那人已经是个废人。
“师父，恕弟子不能明白！”
“静水，你恨凌韶，为师心里清楚，因为她的缘故，风月被杀，你也遭受了很大的折磨，若真的要怪起来，不要怪你凌姐姐，其实归根结底，有很大的责任在师父。”
李红衣，这个武林畏惧，嗜杀成性的无尽邪魔，竟然也会有如今自揽罪责的一天。
“师父，你很爱凌韶，是么？”邱静水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会让一个孤冷的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李红衣侧眼望着邱静水，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疑问出声：“爱？”
李红衣笑了几声：“或许吧，也可以说，人之将死，什么都看得开了吧。”
邱静水的眼眉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李红衣后面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归根结底，这一切因我而起，若不是当年我灭凌家满门，她就不会怀揣着那么多年的恨，如今也不会受人利用——可是，”李红衣话锋一转，眼中却没有丝毫懊悔之意，“我从来都不后悔，杀了凌家满门，因为当年的事情，谁也不能预见。”
为了自己曾经最重要的人，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可以做，只要是下定决心做过的事情， 他就不会后悔。
他也没有资格后悔。
大雨如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屋檐上滑落的雨水连成一道道雨幕珠帘，邱青川负手站在屋檐下，望着雨色朦胧的五雷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个昆山派弟子举着伞匆匆来到他身边，俯身禀报：“掌门，凌掌门回来了。”
昆山派的一切事情尽在他掌握之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弟子回了声：“是。”后又像想起什么，又说了一句：“凌掌门说，雨停后，她就来见掌门。”
邱青川默许，那名弟子便退下。
大于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作罢。
雨后的五雷山空气异常清新，让人觉得心神明亮。
邱青川一直等候在屋内，终于在雨停后没多久，见到了几月不见得凌韶。
“邱盟主。”
凌韶漫不经心的作了一个拱手的手势，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敬畏。
邱青川看到她一头青丝，心中明白了几许。
“凌掌门这么久才回来，看如今你的状况，已经弃邪归正了吧。”
“李红衣并非等闲之辈，想要一下子杀了他，就像要一口吃下一只馒头，根本就不可能。”
邱青川从位子上站起来，悠悠走到凌绍身边，轻笑一声：“凌掌门说的倒是轻巧，却不知道那些时候，我是如何应对武林各派的？”
凌韶没有继续做过多的辩解：“我如今武功被废，但只要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可以练成玄阴大法，有了之前的教训，我想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手。”
邱青川摊了摊手，道：“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玄阴大法已经没有了。那日已经被于苍水烧掉了。”
凌韶的神情终于泛起了丝丝波澜，玄阴大法，如何会那样轻易被人烧毁？
凌韶根本不太相信邱青川所说的话。
“以邱盟主的能力，为什么会轻易让于苍水拿走玄阴大法并且销毁？邱盟主不觉得你这话破绽百出？”
邱青川没有想到凌韶竟然会质疑他，不过他根本不在意凌韶是否相信他，因为如今，凌韶的作用并不在于她究竟是不是李红衣的对手。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凌掌门还是好生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说罢，邱青川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