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手术中
沈黎燃对钱未然道：“把她交给我。”
“凭什么。”陆瑶愤愤地道，“未然，你先走。”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李玄跟上来，拦住陆瑶。
沈黎燃已经不由分说地从钱未然怀里抢抱过来宋涵轩，他听宋涵轩闷哼一声：“黎燃，疼。”他腰间的衬衣被宋涵轩揪紧。
他抱着宋涵轩向白车疾走过去：“钱未然，你来开车。”
“是。”钱未然看了陆瑶一眼，追着沈黎燃的步伐向车子跑过去。
在车上，沈黎燃把宋涵轩的墨镜小心摘下来，一手揽着宋涵轩，一手从裤袋里抽出手机：“秦医生，请您务必在三分钟后准备好急诊手术。”
末了，语气软下来，只听他说道：“无论怎样，黎燃恳求您。”
钱未然从后视镜里窥探沈黎燃的脸色，只见他低着头，揽抱着宋涵轩，其他的再也看不到。
“没事的，我会护你周全。”沈黎燃亲吻着宋涵轩的脸颊。
宋涵轩睫毛微颤，她伸手握住沈黎燃的手：“你要护孩子周全，而不是我。”
沈黎燃轻声应允，他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涵轩强忍不适笑了笑：“很疼，黎燃。”
“我知道我知道。”沈黎燃抬手擦掉宋涵轩额角因强忍疼痛而浸出的泄珠。
车子刚一挺稳，沈黎燃就抱着宋涵轩冲出车外。
沈黎燃不听接应护士的制止，径直往急救室走过去，只到看到秦奕老先生。
“孩子，交给我吧。”秦奕站在手术室门口，远远地开口。
负责急救的护士接过沈黎燃怀中的宋涵轩。
钱未然停好车子好来，看到沈黎燃站在急救室外。
“医生怎么说？”钱未然跑上前。
沈黎燃眉头微蹙，没有回答。
钱未然抬手指着沈黎燃手臂：“你这里。”
沈黎燃顺着他所指，低头看到一道血迹。见钱未然还要开口，沈黎燃转过身：“为什么要瞒着我。”
钱未然怔了一下，醒悟过来所“瞒”的是何事：“这是Hantery的意思，最近‘染舆’内部也不太平，她不想你因这件事而分心。”
“几月。”沈黎燃继续问。
钱未然想了想：“去年在芝加哥的时候，Hantery出了个小意外，去医院的时候偶然检查了出来。”
刚到的陆瑶冲了过来，直接上手扇了沈黎燃：“沈少，Hantery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你一出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作为孩子的父亲，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就算了，最后反而让她如此痛苦。”
李玄插在两个人之间：“陆小姐，这个事情您也看到了，并不是沈总促成这样的结果的。”
“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是帮凶。司蓝枫刚才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着，是谁在纵容！”陆瑶眼圈发红，“你作为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陆瑶，你也是外人。”沈黎燃开口。
陆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黎燃：“我是个外人，我身为一个外人，看她为了你的孩子痛苦了数月。上个月我离开‘染娱’，当时公司里的小艺人在众目之下对我咄咄逼人，甚至出言侮辱Hantery，你可是在场的。你在远处望着，没有上前说一句话……”
“我已经处理了那个艺人。”沈黎燃开口打断。
陆瑶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就在几天前，阿轩在家里摔了一跤，手臂擦伤很严重，她安慰我和Anna，隔了几日我们才发现她左膝上青紫了一大块，到现在还能看出青紫的痕迹。”
李玄想要出言阻止陆瑶继续说下去，却见一旁的沈黎燃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
“你知道吗，她自己伤的那么重，但是孩子却安然无恙。你不知道她多重视这个孩子。”陆瑶说着，泪水流了下来，“Anna告诉我，阿轩之前身体受损严重，能够不借助外力怀上这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好运。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那么阿轩以后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再孕育出下一个生命。”
沈黎燃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陆瑶：“对不起。”然后使眼色给钱未然让他安慰下陆瑶。
他看着李玄：“你有烟吗？”
李玄点了点头，拿出烟递给他：“沈少。”
沈黎燃眉头蹙起，燃起烟狠抽一口。他临墙站着，却没有贴在墙上，就那样低着头静静地抽烟。
李玄虽是沈黎燃亲自挖来的人，平日里除了工作外，私下里与沈黎燃的来往却并不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眼神冰冷，为人狠辣的沈少会有如此颓废消沉的时候，但他还是要承认，即便沈少现在的精神状态低迷，但他站在那里还是透出一股傲然，不依凭任何一物。
无论任何境况，都是位迷人的男性。
沈黎燃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名医生手拿一张单子出来：“哪位是沈先生？”
沈黎燃按熄了烟，扔进垃圾桶，走过去：“我是。”
“秦医生说，希望你在一分钟内决定，然后签字。”医生说。
沈黎燃接过那张单子，只扫了一眼，额角上的青筋便暴起，他抬眸狠戾地看着医生，然后抬手撕碎那张单子：“我倒可以在一分钟里决定是否让这里所有的医生都再也无法进入医生这个行列，包括秦奕。”
医生吐出一个“你”字，却也吐不出下文。
沈黎燃抬手抓住医生的领子：“我要她们毫发无伤地出来，有一丁点的差池，参与手术的每一个人我都要你们拿命来偿。”
“你这是不讲道理，家属。人生老病死，我们只是想办法死亡拖延时间，这本就是逆天，你有什么理由要求我们以命偿命。”医生声音发抖。
沈黎燃看着医生，缓缓吐出四个字：“因为我想。”
“病人出血不止，这本就不在医疗事故里。”医生急道。
“我只要她们毫发无伤地出来。其他的，我不管。”沈黎燃不再多说什么。
“我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