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染花阁
“玦，嫁给傅临染！”
他真的说了，他竟然要自己嫁给傅临染，那个原本是自己姐夫的人。
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说出来，心痛吗？不痛……怎么可能，他明明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却从来不放在心上。
鄢玦独自站在没打开的窗前，屋里漆黑一片，这样才能隐藏眼角流下的泪水，这样才能自己一点点恢复理智。
天逐渐变亮，窗前的身影未动，直到门口有敲门声，才缓缓的转身回到床上坐下。
原以为小姐还没有起身，不料推开门进入内室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到端水的而来的她眼神才投注了一丝。
“出去吧！”丫鬟还没出声，就被她抢先。
丫鬟离开，鄢玦洗漱换衣，全部由自己独立完成，从小她就坚信自己的东西只能自己去努力，所以，一夜的时间，足够自己想清楚了，蓝月和傅临染，后者只是支撑自己走到前者身边的垫脚石，无关紧要，只有努力朝自己的目标走下去，他才会是自己的。
清晨时分，鄢自岚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里头说了句进来，门外的人便缓缓进入。
见到自家二女儿早早的来书房找自己，鄢自岚有些吃惊，本以为是仆人的。彻夜不眠的摸索染花技艺，以备秋分日能让傅家再也爬不起来。
鄢玦看父亲脸色憔悴，桌上的油灯还依稀闪光，整个屋里都是花香与油香，不过父亲脸上表情难看，可以透露出他的进度似乎不是很满意。
“你有何事？”声音干燥沙哑，还有淡淡的不满。
走到桌前，鄢玦轻启朱唇，脸上还衔着微笑“女儿希望父亲让女儿替大姐嫁入傅家！”
“你说什么？”伴随着愠怒升高的怒气，鄢自岚专注看向二女儿。
鄢玦重复一次先前的话，一字不落。
“给我个理由！”
冷静之后，鄢自岚也明白这个女儿做事向来有目的，这次要取代她姐姐嫁给傅临染，只怕又在计划什么，不过和傅家的亲事是在立冬之后，我无论秋分是否成功，傅家的染花技术都是他想要的。
“爹应该知道，姐姐配傅临染，鄢家不就亏本了，派我去不是更能打击到傅家。”鄢自岚对她的话依旧不满意，所以她开始说她的最终目的，“女儿可以和爹做个交换，条件不变，还是嫁入傅家。”
鄢自岚冷笑道“你和我讲条件？说来听听。”
看来是小看这个女儿了，重新打量面前的鄢玦，她出生时替她娶名玦，没打算对她投注过多的精力，甚至没有特意培养她的能力，几乎都是她自己努力得到的，如今看来，颇有当年自己的样子。
“傅家出事的原因，蓝月，还有璃殇花，女儿都可以详细解释，绝对真实。”蓝月交代的任务是嫁给傅临染，没有说时间是什么时候，也没有说是怎样达到目的，这样来，他也没话说吧！
璃殇花？傅家？蓝月？
探子没有回报的这些，鄢玦都知道，她的消息流通竟然比自己还要迅速。
“蓝月，染花阁阁主，傅家所有的事都是染花阁做的，花一楼花全数死，是染了染花阁培育而出的花——荫影的毒，此花是天下花卉的克星，只要一株，方圆百里，拦腰断开，逐渐变得黑沉。而它的解药就是璃殇花，璃殇花，于璃花外表无异，只是无芯无蕊，枝叶经脉漆黑，育花者第一个交给的人，时间不定，不过，来年春天必死无疑。”
所以，送花来的人是蓝月，育花的就是他，虽然猜不透他为何这样折磨傅家，是有什么原因，但是自己与他没有利息冲突，自然不会出现对立情形。
鄢自岚听罢，还是不满意，疑惑也不断浮出，从他所在的位置离开，走到鄢玦的身旁，手里依旧玩弄着花枝。
“你既然都说了，又怎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况且筹码已被她自己说出口，交换又怎么可能发生！
鄢玦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似笑非笑的说道，“爹不会认为染花阁只有蓝月一人吧，或是女儿只知道这一点点的皮毛？”
“您可以暂时考虑考虑，女儿相信，除了女儿所说的，您是查不到其他任何东西的，或者，女儿所说的，您都未必能全部查到。”
染花阁的事，从来只在暗里进行，外行人不可能知道有它的存在，而它的主人更是神秘莫测，从没有人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直到蓝月出现，他很少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一袭蓝色衣裳，如妖姬般的出神入化，他的脸她只见过一次，唯一一次。
“好。”
鄢自岚又仔细的端详了鄢玦，最终也没能从她的脸上多看出些什么，就只是答应她的提议，暂时考虑考虑。
不过没有多问反倒引起了鄢玦的注意，染花阁的事情少有人知，就算父亲知道，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无论爹是要去考证还是选择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女儿告退。”完成了任务，鄢玦离开，把门关上。
这时鄢自岚看了看油灯的火光已经灭了，想必另外一个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出来吧，对你妹妹的提议你有何异议？”
话音未落，南边的墙面上的帘子被人拉开，与离开的鄢玦有几分相像的鄢玥脸色冷冷的走了出来，眼中难掩恨意。
她的表情让鄢自岚不由得开口，“说起收敛言行，你确实不如玦儿。”鄢玦比她小了两岁，稳重程度却是远远超过了她，当初是不是真的选错了助手。
“爹！你不会真的要答应鄢玦吧？”鄢玥气愤说道，这个贱人，抢了她的功劳，现在还要抢她的男人了？果然和她母亲一样下贱不堪，若不是今日来的早了，也不会听到她的奸计，绝对不会容许她得逞。
大女儿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只要有人路过，就一定会知道她所想的是什么，这是危险的预兆。
“玥儿，你果真对傅临染有了心？”
鄢自岚眼神凛冽，面色威严，吓得鄢玥立刻跪在地上，“女儿不敢？”
她不可以承认自己喜欢傅临染，爹不会允许的，因为这是妇人之仁。
“你也不必否认，我给你时间，你若是再敢对傅家人有其他的意思，那这门亲事真的不用你了！”嫁入傅家的，本就是一个派进去的细作，怀有二心之人，一律掐死于萌芽之初。
玦儿的条件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是，爹。”
鄢玥被吓到了，整个人处于高度戒备，愤怒仇恨全数消失，怕失去，怕被夺走，夺走一切。跪在地上，身子还有些颤抖。
“出去吧，你带来的消息留下。”
鄢自岚回到他最初的位置，继续摆弄花，鄢玥也从来的地方离开，整个屋子里一片静谧，依稀能听到手中花枝的摩擦声音，一株一株观察，查看它的情况，终于，到了第十株，手中的力道稍微放重，花苞整个已经在手里了。
握着花苞的手收紧，红色花瓣被捏出汁液，他都没有发现，眼神飘忽，看不到焦距。
鄢玦知道染花阁的事情，连阁主是蓝月也一并知晓，那么，她究竟是知道多少，染花阁做事向来有一个原则，除非它想让人知道，否则没人能知道，那么，十几年来，自己守着的秘密，会不会公布天下，全凭染花阁。
不行，主控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安全。因此，玦儿是关键！